“我就要走了,你小子以后就不用這么辛苦的伺候我了,對了,我已經將這座院子的歸屬轉到你名下了,記著,將它賣了,用這些錢讀個大學買套樓房,反正你是最后一個孩子了,心里不要別扭,還有,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活著。”
葉朝握著躺在老舊木床上骨瘦如柴的老者的手,聽著他說完,又看著他閉上了雙眼。
這個場景他很熟悉,也是他不想忘記也不敢忘記的畫面,他默默的將老者的手放回了被子中,隨后走出屋子,看著院外盛開著梨花的小樹,留下了兩行清淚。
忽然,畫面一轉,他拿著一個木匣來到了梨樹之下,用雙手在樹下堅硬的地上挖著,他的手已經沾滿了血跡,但他恍若未覺,因為他認為,從老頭撿到自己的那天開始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有回饋過老頭什么。
老頭不在了,他只能用這種最傻卻直接的方法去回饋老院長,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存有的愧疚之心好上一點。
將木匣子放在了土坑之中,他小心的捧著泥土將土坑填起,在旁邊插上一棵柳枝,拿出一根香煙點燃插在了柳枝邊上,又拿出一瓶酒開始繞著那處小土包倒著。
“煙是你最愛抽的紅旗渠,酒是從老李家對面超市買來的汾陽王,平時你舍不得買,小時候我們幾個攢錢給你買的時候你還罵我們敗家,哈哈,現在我給你買了,你倒是起來打我呀!”
“你能買下這么一樁院子,那你為什么不去討個媳婦生個娃?非要照顧我們幾個淘氣的混蛋。”
“再說了,就算沒有你,國家能夠放任我們不管嗎?你活得這么累干什么?你老說我倔得像王叔家的驢,可我看來,你才是,你比王叔家的驢還要倔強一百倍!”
他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將那個小土包當成了欺負自己的同學罵著,可是,罵著罵著,他又跪在那里哭了起來。
就那么哭著,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哭到沒有淚水,他拿出了還剩下半瓶的汾陽王向著嘴中倒去,火辣的酒液在腸胃里灼燒的感覺在這一刻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實,但他沒有去管這些,都說酒能夠麻痹一切精神上的痛苦,而他現在很痛苦。
或許,酒真的能夠麻痹精神上的痛苦,當他將酒喝完,將玻璃酒瓶扔在一邊砸成了粉碎,那想哭的感覺竟是真的沒有了。
“你對我很好,所以我從小都很聽你的話,這一次,我準備反抗,房子我不會賣。不過,我會好好的活著,不管在哪里,我都好好活著。”
他起身,那一樹的銀白的梨花開始凋落灑在了小土包之上,不過,他沒有對這樣的場景感到驚訝,他沒有絲毫留戀的走出了門外,而后,將院子的大門鎖住。
……
……
小麻雀哭的很厲害,因為,當它與葉朝走進了石門之后,葉朝便閉上了雙眼,而后就開始流淚。
它從來沒有見葉朝哭過,也不知道葉朝為什么要去哭泣,它只是感覺到了葉朝很悲傷,所以它也悲傷,也跟著去哭。
一只溫暖的手放在了它的腦袋之上,見葉朝睜開了眼睛,雙眼的淚水也早已被擦拭干凈,它急忙用翅膀抹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