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佛唇微啟,便有細碎疾速但卻又充滿慈悲的佛音在場間響起。
“如是我聞:三界皆無常,諸有無有樂,有道本性相,一切皆空無……”
講經首座的經文在爛柯寺回蕩,如滔浪逆翻山石般浩蕩,又如清泉一般細潤萬物而無聲。
整座天地又似乎重新生成,絲縷佛光再次凝成錦布,瓦山之巔那尊斷臂的佛祖雕像又出了新的手臂,而那些散落在寺門處的絆絆血跡隨著佛經的韻律似乎化作了某種無形的意志而刻到了錦布之上……
既然世間一切皆空無,那世間一切便可隨意而鑄,隨言而塑。
講經首座是懸空寺的至高者,就如他的弟子也都凌駕在其余首座之上,本質的原因便是因為懸空寺本來就是代佛講經之所。
而講經首座便是這一代的代佛講經之人,他又是越過五境的佛,擁有獨屬于自己的佛界,那么當他行走在人間之時,他便是佛,所言之語,那便是佛言。
而佛言便是他佛界的規則。
……
然則葉朝出劍,至講經首座出言,場間也只是過了一瞬,甚至就連葉朝身形消散帶動的青磚塵灰還在上揚。
忽然,一道極是清寂的劍光出現,隨后便見葉朝身形出現在了講經首座面前,碎玉劍那蘊藏鋒銳之息的劍尖刺向了講經首座的眉心。
七念曾言,葉朝是無距天魔境同修,無距,便是代表了天下的極速,天魔,便代表了天下至極的力量。
故而那一劍的速度便是天下極速,所蘊含的力量,便是世間至極。
所以,碎玉劍劃過,虛空就成了晶瑩若是冰晶的細小碎片,碎玉劍而來,那自然就斬斷了講經首座的佛言。
爛柯寺所處之地的事物因為這一劍的出現而扭曲,佛祖雕像生成的手臂又是斷裂,屹立在講經首座身旁的黃楊便成了虛無,而講經首座所站的大地卻成為了蔚藍如洗的天空。
整座天地的光彩似乎都被那出現的少年與劍而掠奪。
身在界外的唐與葉蘇同時發出驚嘆之聲,亦如當年他們在岷山北麓看到的那片只有絕望的夜色。
“我已經盡量將十二幻想的很強,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是單以一劍便就將講經首座的佛言斬斷,甚至影響了那片佛界。”唐語氣極是復雜的說道。
葉蘇道:“我也沒有想到過他能夠做到如此,但就此一劍來看,應是達到了兩年前長安城光明神座與顏瑟大師那一戰的高度了。”
“你應該慶幸,道門只有你來,而又因為我的原因,你沒有出手。”
葉蘇沒有去理會唐那含著諷刺的話,因為那柄劍就要刺中講經首座的眉心,而講經首座似乎并沒有想要與那劍相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