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光明,但天地卻變得慘白,厚重白云深處似乎在孕育著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無盡的壓力自著當空而落,綿綿岷山似乎都在它的壓迫之下而低垂下了頭顱。
可能是因為那道氣息太過霸道,岷山北麓的夜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挑釁一般,夜色瞬間向南蔓延,直至蔓延到大黑傘的頭頂。
慘白的天地驟然一暗,一股讓人冷徹到靈魂深處的寒意將籠罩在天地的昊天神輝撕出了一道小口。
西陵掌教看著那抹夜色,緊握權杖的手卻是泛白,因為在過往的永夜中,每一次昊天都會與冥王交戰,然而在交戰過后,永夜往往便會降臨。
即使他無比忠誠于昊天,也清楚神國之門就要浮現,可看著那夜色突然蔓延,對于之后世界會變成如何,心中也沒有必勝的信念。
……
懸空山上,講經首座遙遙的望著北方蒼穹,深邃渾濁的眼睛深處有著一絲恐懼,可他并沒有對于黑白二色之間的交鋒有著任何主觀傾向,似乎不管是黑白二色誰勝,他都會痛苦萬分。
南海的某處無名小島,一位穿著破舊道袍的老者正持竹竿釣魚,他同樣在望著北方的蒼穹。
對于這場昊天與冥王之女的戰斗,他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流露,就像是一位頂尖的樂手在傾聽另一位頂尖樂手奏出的音樂一般,絕對不會因對方奏出的樂曲而產生任何情感波動,只是會極度客觀的分析對方演奏時所用的技法與對于音律的掌握程度。
……
很多人看向了那潔白的蒼穹,可僅僅只是堅持了一瞬,他們的雙眼便似被萬千銀針扎入,刺痛與鮮血隨之而流。
可就便是如此,也有人忍著那刺痛看著它,因為他們知道,神國之門已經出現。
一聲驚雷忽地自高空響徹!
天雷瞬間將蒼穹撕碎而降至荒原,岷山西南的荒涼戈壁沙土傾蕩,頓時暴起了方圓不知多少萬丈的沙暴,草原上的泥土彈起,而后青草被驚雷恐怖的震蕩撕碎伴隨著泥土又紛飛落下。
岷山下那數十萬人被這雷聲震得耳膜刺痛,隨后便被天雷而至時的威壓壓迫跪在了地上。
寧缺聽著驚雷聲,也看著驚雷,想起了一年前在瓦山,十二師兄以劍引雷,那雷聲也是如此般浩蕩。
只是在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毫無猶豫的走到了桑桑面前。
因為在那個奇怪的夢境中,他曾清晰的記得,雷聲響后,那道在白云深處的門便會打開,黃金巨龍也會出現。
卻是在這時,白云遮擋的天穹變得暗淡,就似有什么事物出現一般而遮住了天穹之上的昊天神輝。
一只若是山川般大小的龍爪將白云撕碎而出,隨后,一只巨大的龍頭自云中探出。
黃金龍首在距離地面不知多少萬里的九天之上,但其所有細節卻清晰的出現在了人眼前。
如同兩座火山的龍角正向大地灑落著無數量的光與熱,恍若無數巨大明鏡的鱗甲清晰可見,甚至還能夠看到鱗甲之上殘存的雜亂紋絡。
便是在其出現的一剎那,天穹之上的昊天神輝再次濃郁,變得比之之前還要刺眼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