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來自鬼王的醍醐灌頂,讓它一瞬間懂得了大腦從前從未擁有過的知識。它能分辨得出簡單的數字,根據記憶,它還能確認這些數字組合的意思。
阿杜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袋沒開封的面包,上面有一串數字:09月29日。它記得張有為曾經說過,夏天面包最多放一個禮拜就不能吃了,時間再長的話就容易發霉變質。
這袋面包還可以吃,只是馬上要變質了,所以被人當垃圾扔掉。
阿杜雙爪夾起一塊碎玻璃,稍顯笨拙地把塑料包裝割開,然后學著人類的姿勢,一只爪捧著面包袋,另一只爪在袋子里抓抓掏掏往嘴里送著面包。
有麥芽的香氣……
阿杜吃著,吃著,忽然哭了。
它很想不通,為什么自己的族群會受到這樣的對待。被有限地挑選著育種,一生的價值只是供人觀賞娛樂,沒有自由和夢想可言,僅僅是作為附加價值而活著。在這兩天,它見過太多太多在馬路上被那群藍衣服的人打死的流浪同類。
卑賤,低微,無人在意。路過的人類甚至都不會駐足。
它覺得這不是生命該有的正確形式。
來自于大腦深處的沖動,驅使著阿杜做出它內心的選擇。它認為有些事情需要改變,它不只是一只想要復仇的貓,血和恨使貓成長,它知道有些事情,必須有貓去充當先驅。
阿杜吃飽了。
它沒有與其他貓一樣在吃飽喝足后舔爪子洗毛皮,而是深深記住了這附近的地形,然后光明正大的遛進了一家文藝書店。
書店的老板是個很年輕的女人,梳著森系發型,靠在椅子上,手里捧著本塔季雅娜的《莎拉的鑰匙》細細品讀。
她忽然看見了阿杜,驚喜:“呀,小貓!”
阿杜甜甜的喵聲叫了叫,然后溫順地跳到收銀臺上,磨蹭著女老板蘇香的胳膊。蘇香開心地逗弄了一會,明知道貓聽不懂人話,還是笑瞇瞇道:“怪聽話的,你就現在這待著吧。”
說完,不再理會阿杜,低頭繼續讀起了書。
阿杜靜靜地觀察著蘇香,確認她注意力完全集中后,它悄悄來到了標記著幼兒教育的書架前,雖然看不明白幼兒教育四個字,但是它懂得書籍封面的圖案。
臨近傍晚。
蘇香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下午沒什么生意。最大的收獲就是讀完了這本書。她習慣性地整理起被顧客翻亂的書架,路過幼兒教育區的時候,她發現書架上有幾塊明顯的空缺。
“咦?我明明記得今天沒人買小孩子的識字書啊……難道是記錯了?可能是我理貨的時候忘了吧……”蘇香自顧自說服著自己。
叮鈴。
書店門掛著的風鈴響起。
林瑯天推門而入,他笑著和蘇香打了招呼,從懷中掏出偷來的警官證晃了晃,道:“老板,我是警察。有些事想要問問你,而且我剛剛看見你家書店門口有監控錄像,有個案件需要您的配合。”
“哦!好的。”蘇香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