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頓停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上一戰,你也看見了,現在魔域也不是從前的那個魔域了,我做的已經夠多了,這是你們魔族的事,我一個外來者如何插手呢?我的家鄉,現在有難,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家鄉……
多么沉重的字眼。
從池頓口中吐出的這兩個字,將卜安剩下所有的攔住都噎在了喉嚨里。
“那么,還請您受我一拜!”
卜安低著頭,俯下身子,將花盆放在地上,慢慢的叩首。
“謝謝您,謝謝您給了魔族希望,如果魔主一列侵略您的家鄉,也請讓我等助您一臂之力!讓我們,一起結束這場戰爭吧!”
池頓沒回頭去看他,心中某處有什么被觸動了,他不敢回頭去看,輕輕揮了揮手,告別而去。
卜安很早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么快,這么突然。
他仍記得自己投奔池頓時的場景。
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族男人的時候,他心中還在嘲笑對方那弱小的模樣,纖細的四肢,似乎連一塊兒千斤的巨石都無法舉起,總是嘻嘻哈哈的模樣,好像對什么都漠不關心。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會有那般赫赫功績?
直到,他第一次站在池頓身后,以十數人,面對上千人的注視之時。
他很慌,他不覺得自己能夠活下來,那些數不清的眼神都足以讓他感覺到窒息一般的壓力。
可他……依然還是把那份笑容帶到了戰場上。
“嘿!頭一回跟這么多人打仗啊?別怕,跟著我,別離太遠,帶你們虐菜!”
從那時起,卜安就明白了,他究竟是如何成為魔域之中異軍突起的傳說。
一人之力,可敵千軍萬馬,似乎連天崩地裂都無法傷他分毫。
他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有多少魔族領教過他的力量,但池頓這個名字,在魔域從無敗績。
仿佛他們就是帶著跟在池頓身后去拿準備好的勝利果實,連受傷都不用去擔心。
但池頓說過,他是一個人族,他會離開。
這一天,到了……
“錦鯉,走了。”
“干嘛去?又有什么新情報了嗎?”錦鯉平時,就是和一些魔族的小孩子們玩,生活還算愜意。
只是她身上的災咒卻并不同意,久而久之,她的全身的皮膚都已經快變成黑色的了。
池頓等不下去了,他現在就要去找到如獄,然后親手殺了他。
那樣才能夠將錦鯉從痛苦之中解救出來,施咒者的死亡,會是這一切的終點。
聽到錦鯉的問題,池頓嘴角微微提起了一點,用很平常的語氣說:“不,咱們回家,一年的新婚旅行,也該結束了。”
“啊?”錦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呵呵!”忽然笑了,她小跑幾步,抱住池頓的胳膊,大聲的歡呼著:“回家咯!”
“我們要回家啦!”
她繞著池頓跑了兩圈,然后蹦到了池頓背上,抱著他的脖子,大聲的喊著:“我們要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