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伴著刺耳的鳴笛聲,車燈灼目,血花噴濺,在毫無防備的強烈撞擊下,陸白的身體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沿著一條弧形線,重重地砸在了車流不息的馬路中央。
“不可以,不可以睡過去,會死的。”
“睜開眼,我必須要睜開眼!”
……
橘紅色的路燈漸漸被吞沒了色彩,灰白彌漫,意識漸失,陸白原本沉重的身體,陡然間,竟升起一種無措的失重感,隨著愈漸飄遠的意識,一種死亡迫近的難言絕望,猶如潮水一般,頃刻間便將陸白淹沒殆盡。
“不可以!”
意識與失重感拼命拉扯,自知生命飛速流逝的陸白,掙扎著去抓住身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并不斷以此來制止死亡降臨的事實。
“嗡——”
突然,在無盡的絕望中,一聲低沉卻又尖銳的嗡鳴聲在陸白的耳畔響起。紅光乍現,似朝陽噴發,眼前原本失去了所有色彩的陸白,在它的照耀下,竟感覺到自己恢復了一點力量,然后繼續拼了命似的向那抹紅光靠近。
……
“呼。”
隨著一陣劇烈的抽搐,陸白竟如同一具行將朽木的干尸一般,猛地從床上坐起,并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來緩解方才那真實到無法辨別真假的死亡恐懼。
“沒想到,我這么沒心肺的人,居然也會做噩夢。”
刺耳的車笛聲,以及那仿佛近在矩尺的巨大車燈,都讓陸白久久無法從這個“車禍噩夢”中平靜下來,甚至,他還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尚處于死亡余威中的本能顫栗。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我一直在忙著準備年末的實習考核,所以這個月睡覺的時間也不怎么規律,難怪會做這么真實的噩夢。”
心中自嘲地嘆了一聲,可當陸白準備下床給自己倒杯水時,眼前的一幕,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腦神經上。一時間,竟令陸白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否從噩夢中醒來。
“是疼的。”
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嘴唇,而嘴唇上無比真實的痛意,又真切地提醒著陸白,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并不是夢。
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所租的那個老舊公寓,天花板上沒有了燈,就連書桌上陪伴他許久的筆記本電腦也消失不見,而替代它們的,只有一張黑乎乎、破敗不堪的桌子,以及桌子上一盞不知道熄滅了多久的破損煤油燈。
“這里……到底是哪里!?”
短暫的錯愕之后,便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陸白的性格雖然十分低調內斂,但在大學中,他的學習成績卻也算是名列前茅,各種院、系獎學金也不在話下。因此,通過對周圍的種種詭異跡象的分析,他可以斷定,如果這一切不是夢,那么,他極有可能遇到了一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超現實狀況。
“我就算是真的被車撞到了,也應該是被送到醫院才對,可是……這里根本也不像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