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驍被揚起的泥土掩蓋了視野,急忙用手擋住面門。
一個價值不菲的陣盤頓時從王老舌的衣袖里飛出,幾乎同時他吐出一口精血落在陣盤之上,整個人的臉色驟然白了數倍,似乎將他最后的元氣都傾注于這最后一擊。
站在另一邊的龐燁看到陣盤的剎那,大驚失色。
然而他距離王老舌實在太遠,根本來不及出手應對。
陣盤撞在了正擋著視野的湯驍身上,一道流光從陣盤上溢出,仿佛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流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擴大,直接將全場所有人都籠罩在內。
一道道銘紋在每個人的腳下亮起,繞著每個人旋轉,如同纏身的魔咒,化為了一個個由銘紋首尾相連的牢籠。
不遠處的龐燁這時才明白,這是一個困陣,能將陣內之人困在銘紋畫出的牢籠之內。
這是真正的畫地為牢。
不過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困陣往往陣法本身沒有攻擊性,需要配合結陣者的攻擊。
而王老舌此時已是重傷,他根本使不出什么致命攻擊。
這個困陣雖然能限制人的行動范圍,卻無法限制人的肢體動作。
在牢籠之內,每個人依舊能夠格擋、躲閃、反擊。
可以說,這個困陣有些雞肋,唯有對嚴重依賴步法的人才會造成致命的困擾。
但湯驍和龐燁都不是以步法格外出眾的人。
王老舌也明白這個困陣的弊端,所以他才沒有一開始就浪費掉這么昂貴的陣盤,在釋放出陣盤之后,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報仇,而是趕緊逃跑。
這個困陣被他用精血特意加固,縱使湯驍的靈氣再渾厚,一時也無法強行破開困陣。
湯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老舌連滾帶爬地走到一匹馬旁,無比艱辛地騎上馬,然后控制著困陣放開馬匹,再吃力操控著馬匹逃回長平郡。
湯驍望著王老舌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良久后才露出一抹微笑,只是他的臉被擋在面巾之下,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正滿意地笑著。
沒錯,他是篤定了王老舌身為王家族老,身上必然有保命的底牌,不然他也不會專門易容成洛統領的樣子,又故意給對方捏造孟郡守的命令。
他就是等著王老舌使出保命的底牌,然后帶著這些信息逃跑。
從而讓鮮血促使長平郡的內斗發展成火拼!
否則,他一人如何撼動這滿城的16個筑基修士?
為了確保沒有意外,他和龐燁身上也同樣帶著保命的底牌,免得自己在陰溝里翻了船。
等王老舌走遠后,龐燁便準備破陣。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猛地用力捏拳,臂上道道青筋暴起,仿佛是雷霆在天幕上洶涌咆哮,一只冰晶般的犀牛虛影驟然出現在他的左臂上,雙目通神,血口猙獰,似在低吟,寒氣陣陣流露。
他一拳全力砸向地面,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聲獸吼從拳鋒中擠開空氣席卷四周,沖刺著每個人的耳膜。
這一刻如同空間變得凝固,再被巨力砸得支離破碎,仿佛出現了空間裂縫。
整個困陣之內的氣氛都為之凝重。
轟!
拳勁落地,狠狠砸在了銘紋牢籠之上,整個困陣都在瘋狂顫抖。
犀牛虛影化為一片傾瀉的水銀,灌入大地,以拳頭為中心,帶著藍色的流光涌向四周,仿佛是釋放的干冰騰著蒸汽跳動著擴散蔓延,震撼而又迅敏。
咔嚓聲不斷。
每一道銘紋上都出現了裂痕,恍若時光在這一剎那崩解,下一瞬間,震顫蹙變劇烈,困陣隨之瓦解。
僅僅一拳,王老舌專門加固過的困陣便煙消云散。
一拳之威,驚世駭俗。
筑基之內,絕對人人難擋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