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們又臟又累,相互之間小聲嘟噥著。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走了過去,眼睛盯著地面。
“你怎么還不去死?”一聲凄厲的咆哮。
林波他們聽見了男人的聲音,轉頭去看,見他一手揪著自己的頭發,另一只手打著空中看不見的東西。男人發完瘋以后,就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去了。
“他……”
杜立濤知道蔡碧漪要問什么,“深井冰一個。”
“深井冰你們也放進來?”林波想起深井冰無法控制自主行為,就一陣惡寒。
“他是原住民。”杜立濤無奈的聳了聳肩,“而且他還是城長的小舅子。”
……難怪……
沿途的一些難民善意的朝林波他們點了點頭。只是從他們的目光中,林波沒有看到鮮活的神色,看到的是一片濃濃的沉寂與對未來的茫然。
他們就像一尊尊泥土捏成的雕塑,有了泥塑該有的土氣,卻沒有身為一個人該有的生氣,看上去深沉、呆滯、木訥,讓人覺得壓抑。
林波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樣的情況,他沒有太多意外的地方。這些寄住在這里的人,都是收攏過來的幸存者,
都是末世當中的幸存者,哪個不是妻離子散或是家破人亡的?面對已經失去了家園的他們,哪怕他們看待自己的眼神有些冷漠,林波也沒有放在心上,將心比心的想一想,大家都是在這末世掙扎的苦命人,也就能夠理解他們的苦悶了。
搜索隊發了些糖果給衣不蔽體的小孩子們,“人們往往用至誠的外表和虔誠的行動,來掩飾一顆魔鬼般的內心,這樣的例子太多了。”看到搜索隊抱槍看著小孩子玩耍,林波禁不住說道。
“為什么不安排他們住房子里?”洪志遠聲音虛弱之極,沒幾個人聽見。
“住滿了。”杜立濤恰好聽到了,原本微笑的臉頰瞬間陰云籠罩,“重青聚集地建立于喪尸爆發第二天,目前基地內共有軍事人員兩千人,其中作戰人員一千二百人,擁有一個戰役級戰備物資儲備庫,可維持長期作戰需求。聚集地本身的幸存者就很多,后來又在安全部部長的指揮下接受了很多難民。”
“既然接受難民,又為什么對著我們開槍?”林波想起擦過臉龐的那顆子彈,心情就不太美麗了。這是一個于亂世當中開辟出來的緊急安置點,它的秩序顯然不會像和平時期那樣好。
“一禮拜前,我們的確還接受難民并且給予妥善的安置,可是源源不斷涌來的難民里,摻雜著感染者。隨即病毒在人群中不斷蔓延,我們原先大概有一千多萬的幸存者和難民,結果……”
杜立濤拭去眼角的淚水,“我的父母也被牽連……現在經過肅清后,聚集地僅剩200萬不到的人口。”
林波沉默了,他知道就算是一只喪尸,都可以讓手無寸鐵的百姓驚慌失措,人們對于自己無法的理解總是心存畏懼,甚至將內心的恐懼放大數百數萬倍。
“我可以見安全部部長嗎?”林波問道。
“部長很忙,恐怕是沒時間見你們的。”
“那最高軍事指揮官呢?”大熊突然問道。
“現在一切指揮都已經交給城長了。”杜立濤帶著林波等人到了聚集地靠北區塊。
過了難民區,便是平民區。林波等人首先見到的便是連成一片的防御工事,這些防御工事以房屋相連,形成了一片內部碉堡似的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