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壇子雞的跟殺他一樣,從壇子里取出一只雞,顫巍巍的遞給尖嘴猴腮的家伙道:“求大哥幫我說說好話,求老天爺饒了我,娃們不能沒爹……”
尖嘴猴腮的家伙一口就咬在雞屁.股上,然后一招獅子搖頭半只雞就不見了,一邊吃一邊還有功夫拍拍買壇子雞的腦袋,示意每人一只雞才合適。
賣壇子雞的非常痛苦……送光了壇子雞,他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個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著實可憐。
冒辟疆冷眼旁觀,眼看著這個尖嘴猴腮的家伙欺騙這個賣壇子雞的,他沒有打擾,只是抱著雨傘,靠著墻壁看尖嘴猴腮的家伙得逞。
看破這家伙在下套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尖嘴猴腮的家伙卻把所有人都綁上了利益的鏈條,大家既然都有壇子雞吃,那么,賣壇子雞的就活該倒霉。
冒辟疆是唯一一個沒有吃雞的人,尖嘴猴腮的家伙把半只雞遞過來的時候看到冒辟疆冰冷的眼神,忍不住縮縮脖子,就靠在城門上,低頭大吃,不敢抬頭。
“這就是最真實的世道!”
冒辟疆在心頭大聲咆哮!
“這世道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道,只要有一丁點利益,就可以不管別人的死活。”
“這個世道完蛋了,窮人之間相互煎迫,富人之間相互攻訐,機關算盡只為吃一口雞!這是人性敗壞的表現!
這世道,沒救了!”
“我能做什么呢?
我只有一個人,我能做什么呢?
方以智在抱云昭的大腿,陳貞慧整日里沉浸在玉山書院的圖書管理樂而忘返。
侯方域乃是偽君子,正在江南大肆的污蔑他。”
“云昭算什么東西,他就算是得了天下又能如何?
這世間人心壞了,就是污穢的世界,在屎坑里當皇帝又能如何?
還不是一個屎坑皇帝?
哈哈哈——屎坑皇帝,終究還是一泡屎!”
在胸中咆哮許久之后,冒辟疆無力地蹲在地上,與對面那個悲傷地賣壇子雞的相映成趣。
都是悲傷地人。
“狗日的,別人的壇子雞只賣三十個銅子,就你家的特殊,非要多賣五個銅子,呶,這是三十個銅子不少你的,你這種蠢貨就該被人教訓一下。”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把一把銅子丟進壇子里,丁零當啷的好一陣響。
有一個給錢的,就會有跟著的,很快,凡是吃了壇子雞的都往壇子里丟銅子,不一會,壇子里就裝了不少銅錢。
冒辟疆呆滯住了,那個尖嘴猴腮的家伙也呆滯住了。
冒辟疆心里像是掀起了萬丈狂瀾,每一陣子銅錢響動,對他來說就是一道巨浪,打的他七葷八素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尖嘴猴腮的家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每一陣子銅錢響動,他的臉皮就抽搐一下,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最后還是咬定了牙關,不肯付錢。
就聽壯漢呵呵笑道:“這位公子沒有吃雞,所以人家不付錢是對的,黃鼠狼,你既然吃了雞,又不愿意付錢,那就別怪某家了。”
眼看著壯漢從腰里掏出一串鎖鏈,黃鼠狼連忙道:“我給錢,我給錢!”
壯漢笑吟吟的瞅著黃鼠狼抓了一把錢丟壇子里,就一把捉住黃鼠狼的脖領子道:“爺爺以前是在菜市場收稅的,別人往筐子里投稅錢,爺爺不用看,聽聲音就知道給的錢足不足。
別人都給三十個錢,憑什么就你只給十五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