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笑道:“原來是為云昭準備的。”
方以智,陳貞慧思忖了一下云昭的名聲,覺得很有道理。
冒辟疆的運氣不好,今天的飯食是高粱米,而且是紅高粱米飯。
這東西拿來釀酒是再好不過的原料,喂豬也不錯,可是,人拿來吃,多少有些凄慘。
書院食堂的三成費用被砍掉之后,白米飯就難得一見。
冒辟疆似乎一點都不在乎,給高粱米上澆了兩勺子菜湯之后,吃相頗有風卷殘云之勢。
方以智將半面剪刀遞給冒辟疆。
冒辟疆隨手將剪刀丟掉道:“要這東西做什么。”
陳貞慧將剪刀撿回來重新放桌子上道:“這是董小宛對你的承諾。”
冒辟疆冷笑一聲道:“胡鬧,剪刀是拿來量體裁衣的,不是用來自殺的。”
說罷,就拿著半面剪刀順手丟出了窗外。
吃了一碗紅高粱米飯,冒辟疆又取來一塊糜子饃饃,還搶走了方以智,陳貞慧兩人的雞蛋,一口氣全部吃下去之后才拍拍肚皮道:“我要去競選襄陽里長,你們去不去?”
方以智搖頭道:“我不日就要回南京,不能容忍侯方域這個蟊賊毀壞我們的聲譽。”
陳貞慧道:“我喜歡上了甲骨文,還想再研究一段時間,不過,我終究是要回南京的。”
冒辟疆點點頭道:“人各有志,不好勉強。”
方以智忍不住追問道:“你真的要留在藍田為官?”
冒辟疆道:“不是為了做官才留在藍田,而是為了做事才留下來,經歷了此次劫難,于生死之際我覺得自己以前好像活錯了。
趁著年輕,就想重新活一遍,但愿,我還有足夠的時間。”
不管,方以智,陳貞慧能不能理解,冒辟疆快速的收拾了碗筷,就直奔圖書館去了……這一待就是足足半個月,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段時間冒辟疆都在看什么書?”
趙元琪先生來到圖書館查看學子自修情況的時候,見冒辟**占了一處角落,一邊看卷宗,一邊做讀書筆記,他從身邊經過兩次,都渾然不覺。
負責圖書館借閱事宜的學子查看一下賬簿,就低聲道:“十天前,看的是《藍田律總綱》,八天前看的是《土地法》,五天前看的是《刑法總綱》,現在看的是《藍田管理制度》,他已經預先借走了《藍田律法解釋》,以及《藍田律法試用文本》。”
趙元琪聞言,微微點點頭,瞅著伏案書寫的冒辟疆低聲道:“總算是愿意放下架子,認真學習了。”
不知不覺,關中淫雨霏霏的九月就到來了。
也把關中從酷暑中解脫了出來。
錢多多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生產近在眼前。
有上兩次生孩子的經驗,云氏大宅這一次顯得很是從容。
玉山書院兩位最高明的女大夫已經就位,別看她們年紀不大,王秀已經是關中地區聲名遠揚的產科圣手,經她之手接生的孩子已經不下兩千。
在這兩千人中,產婦喪命六人,嬰兒夭折十八,其中母子俱亡的只有三起。
這樣的產科大夫,放在云昭以前的世界里,估計早就被家屬大卸八塊,挫骨揚灰了。
可是,放在大明世界,卻是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