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緣故,兩年六個月的時間里,玉山書院畢業生死亡了一百三十七人……
徐元壽至今還能清晰地記憶起那些在藍田皇朝開國時期戰死的一千七百六十七個學生的名字,甚至能說出他們的主要事跡,他們的學業成績,他們在書院里闖的禍……卻對這兩年多死去的學生的名字一點都想不起來,甚至連他們的面容都沒有任何記憶。
那個時候,每聽說一個弟子隕落,徐元壽都痛苦的難以自抑。
現在,身為玉山山長,他已經不再看那些名冊了,只是派人把名冊上的名字刻在石頭上,供后來人瞻仰,供后來者引以為戒。
不過,書院的學生們一致認為這些用生命給他們警告的人,統統都是失敗者,他們滑稽的認為,如果是自己,一定不會死。
徐元壽之所以會把這些人的名字刻在石頭上,把他們的教訓寫成書放在圖書館最顯眼的位置上,這種教育方式被那些學子們認為是在鞭尸。
徐元壽沒有多做解釋,能看懂的自然能看懂,看不懂的就算手把手的教也學不會。
不是他心狠,在他看來,這些死去的玉山學子經歷的死亡局面,在最早期那一些書院弟子眼中可能連困難都算不上。
遇到民變,那時候的學子們知曉如何綜合運用手段平息民亂。
遇到強盜,他們往往會利用自己本身的力量除掉這些強盜,山賊。
他們是一群喜歡遇到難題,并且愿意解決難題的人,他們清楚,難題越難,解決之后的成就感就越強。
無畏,勇猛,聰慧,機變……自己的事情頭拱地也會完成……
現在——唉——
徐元壽長嘆一聲,背著手冷著臉從一群器宇軒昂,眉目如畫的學子中間走過,心中的酸楚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明白。
這群人,也只剩下,器宇軒昂,眉目如畫了。
以前的孩子除了丑了一些,實在是沒有什么好說的。
回到自己書房的時候,云彰一個人坐在里面,正在安靜的烹茶。
見先生回來了,就把剛剛烹煮好的茶水放在先生面前。
徐元壽喝了一口熱茶,心情也從沉悶中逐漸活過來了。
“你主持的成渝鐵路直到現在死傷了多少人?”
云彰也喝了一口茶水,安靜的將茶杯放下來,笑道:“報告上說,在盤山領一帶死了三百余。”
“實際上呢?”
“實際上,我不知道,底下干活的人似乎不愿意讓我知曉這些事情,不過,年初招募的一萬六千余名奴隸原本補充夠了筑路工位。
兩個月前,又有了兩千九百給缺口。”
“你追究底下人的責任了嗎?”
云彰嘆口氣道:“怎么追究呢?現實的條件就擺在哪里呢,在懸崖上開路,人的生命就靠一條繩子,而山里的氣候多變,有時候會下雪,下雨,還有落石,疾病,再加上山中野獸毒蟲眾多,死人,實在是沒有法子避免。
底下人已經盡力了,可是呢,盡力了,就不表示不死人。
相比死人這件事,底下人更在乎鐵路的進度。”
徐元壽看著逐漸有了男子漢面部輪廓的云彰道:“不錯,雖然不如你父親在這個年紀時候的表現,總算是成長起來了。”
云彰苦笑道:“我父親乃是一代天驕,注定是千古一帝一般的人物,弟子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