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炎面色蒼白,身子一下不穩,向后跌到在地。他已經做好了父母為他作弊的準備,可是聽到父親親口說出,自己還是難以承受。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為什么如今什么錯都在自己身上。
我該怎么辦?該怎么面對自己?該怎么面對被連累的常恒?
難道尊嚴就找不回來了嗎?難道在這金華城想要做人上人,就非得違背法律,無視道德?
何白炎不知如何是好。他畢竟才十五歲,他的人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練武。
如此復雜之事,對他而言,實在太難理清了。
太難了啊。
何白炎起身,沖回自己的房間,摔門關上。
“我到底該怎么做?”
“我答應過常恒的,把他應得的還給他。可是父親,我又該怎么面對父親。”
“面對一個身為強盜,騙子的父親。”
何白炎看著玉碟光滑的屏幕,看見了自己:“真的是我的錯嗎?真的是因為我不夠努力嗎?可憑什么要因為我的錯誤,來連累常恒呢?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無論有什么理由。父親錯了,但我不能錯!
我就是我,我首先是何白炎,然后才是他的兒子。我一心求武,堂堂正正,怎能看著如此蠅營狗茍之事,卻不加阻止!
我不能為虎作倀,我不能知法犯法,我不能看著父親誤入歧途還不管!
這次父親犯法嘗到甜頭,他便會有下一次。一次一次,他終究會落入深淵,無法自拔。
到時候被抓,那就不是如今的狀況。我可就救不回父親了!”
月光透入窗戶,打在何白炎的臉上,他終于下了決定。
何白炎打開玉碟,開始輸入。
“《舉報信》”
“舉報人:何光潔之子,何白炎。今日舉報……”
……
……
常恒看著桌子上豎立的千絲甲,輕輕撫摸起來。這件甲胄,算是常恒這些年來,一直研究的寶物。
單論結構,倒也不出奇。只是這材料,卻來歷非凡,是常恒母親的發絲。
在常恒的記憶中,母親從來都是干凈美麗,一塵不染。
可是某一日,他卻突然發現房間中有許多落下的發絲,怪誕畸變的血肉,而母親卻變得更加神圣威嚴,容貌也模糊不清,難以辨認。
那日之后,又過了一個月,母親便和關月白的母親離開了大日天界,再也沒回來過。
常恒想念她嗎?
常恒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