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說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胡昌此刻特別尷尬,干咳兩聲,想要拉回林亦的思緒:“這些年,你在渝關如何,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你,要不是你幾個月前的書信,恐怕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或許是有用的,林亦的回憶漸漸斂去,留下的是美好的時光,他整理了思緒,緩緩說道:“前幾年倒是沒在渝關,而是在老家,只有近兩年,為了尋求個機會,也觀察下漠北,所以在渝關待了兩年的時間。還算是不錯,邊軍的風骨倒是與多年前的北軍有相似處。”
“哎!”聽到這話,胡昌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林亦這時才發現胡昌身上的衣袍正是進城時看見的軍士穿著,不過是異曲同工,有相似的地方罷了。他細細想著,按照胡昌的實力和手段,多年來混到較好的地位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喜。
“北軍確實不是當年的北軍,河北道也不再是當年的河北道,讓我們這些老人該如何啊?”胡昌說著,看似惆悵萬分,目光卻一直落在林亦的身上。對于胡昌的想法,林亦自然明白,但他不是大哥,也沒有大哥那樣壯闊的意志,更無所謂天下重擔的壓力。
很自然流暢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無想法。盯著外面的秋雨,越發的大起來,人人都言秋雨綿綿,目前的境況倒像是傾盆大雨,暴力非凡,給人震懾顫栗的壓迫感。胡昌并不在意林亦的拒絕,本來他的計劃里面就沒有打算一次性成功,正如當年那位......也不是一樣。
林亦不知道胡昌的想法,胡昌自然也不知道林亦的想法。但兩人有著共同的心思,那就是晉陽多年的污穢和血跡該是到了清洗的時候。
“我可以給你任何消息,但你只能自己動手,畢竟手下還有很多當年的舊人,我不能連累他們。”胡昌的神色終于鄭重起來,言語間都充斥著北軍將軍應當有的運籌帷幄。
林亦也旋即鄭重起來,點了點頭:“你說的我自然明白,所以這次來我本來沒打算找你,不過初到晉陽,沒有遮蔽風雨的那柄傘,更無行走黑暗中的那件黑色夜行服,難免會陷入耳不聰目不明的境地。”
胡昌欣慰點頭,對于眼前少年的勇氣和實力,他有著絕對的信任。他準備離開,忽地回頭道:“河北道來了位大總管,據說曾經是帝國高層的存在,如果你可以靠近他,應當可以獲取你想要的東西。即便是入學宮的推薦,甚至直接讓你進入學宮,都應該不是問題!”
望著走出屋檐下,任由碩大雨滴落在發硬又臟亂的黑發上的胡昌,只見林亦緩緩的站起來,將藤椅后面坐著的連體雨衣披在自己身上,蓋上那連著的黑色雨帽,走入了雨幕里面。
那位朋友說的并沒錯,但他真的不愿意去做。
不是不想傷害別人,是他無法做到傷害別人。眼前的風雨還未停歇,他就被迫走入風雨。在他的記憶當中,大哥的經典語錄很多,那怕不喜歡讀書的他卻可以一一記住,這靠的并不是智力,靠的也不是對這些經典語錄的喜歡,而是對于大哥的尊敬和崇拜。
帝國很冷,冷的林亦從出現開始就成了無心人。
空洞的心間,自然應該放著某人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