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明白眼前這人出現在這里干嘛?
來者是學宮外遇見的那位自稱帝都落魄讀書人的景云。
白衣勝雪,在風雪中更是風流瀟灑放蕩不羈,風雪因他而不再森寒。
白皙的手有些凍紅,不算寬的折扇在手心處拍打,衣服穿得有些單薄,至少比前些日見到的還要單薄。景云臉上堆積著和藹的笑容,睜大著那雙足以誘惑懷春少女的星目,哆嗦了兩下身子,極不風雅地開口道:“你看我在這風雪中矗立了這么久,就沒有想要邀請我進去躲避下雪寒的想法?還是說你根本不歡迎我,要知道為了尋你的住所,我可找遍了所有能找的關系,才尋找了你這偏僻巷子.......”
林亦忍著傷痛呲牙,朝著他沉沉輕笑。
“自己不進來,難道要我將你拖進來?”
景云視線遍及院落,唇角微翹,搖頭苦笑:“說得也是,你這院子比我當初的院子可要狼狽得多。包括你自己也比我當初狼狽的,這才兩天時間不見吧!怎么搞成這般模樣,真是沒風度,真是沒志趣。”
聽著景云的話,林亦面無表情走進屋內。
心里卻有漣漪,不奇怪,不震驚,也不詢問。在帝國森嚴的律法下,又是在帝國權威者最盛大的帝都,秦國律法就像是高懸在帝國上空的太陽。只要帝國萬世不滅,那帝國百姓便會永久的見到帝國上空的太陽,也自然會見到維護帝國萬世之基的秦國律法。
修行者于帝都有戰,是極大的罪過。
院內的狼藉以及修行者留下的戰斗殘余,居然無法牽動這位常住帝都的修行者的表情,那是否代表著某些特別的指向......
林亦不得而知,也不想思。
景云笑了笑,跟著林亦走入屋內。
他走在后面,自然無人發現,飄零的雪花像是畏懼般躲避著他的身體。
再是單薄的衣衫,卻無氣溫外泄的熱意,也無寒風侵身。
.......
林亦坐在板凳上,療理著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雖然景云是他不信任的陌生人,卻好歹也是相熟的。而且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在逐漸蔓延,風雪中寒氣濃郁,稍有不慎這些傷口就會受到雪花的污染而漸漸發炎發惡,到慢慢潰爛,這個過程在冬季而言并不是特別緩慢。
扯開破爛的衣衫,忍著寒意,忍著痛苦,涂抹著常備的膏藥。
從當年在渝關經歷第一場死戰后,林亦就習慣了身上或者住宿的地方常備膏藥。這些膏藥不是特別良好有效的療傷圣藥,卻能在傷勢嚴重又迅速蔓延之時,起到遏制傷勢的作用。對于常年于生死之間徘徊的人來說,這種可以快速遏制傷口的膏藥才是真正的神品。
旁邊坐著的景云,真的就靜靜坐著。
不發一言,目光偏移,觀察著屋內的景象。很是簡樸,當然也符合如林亦這種外來的租客在帝都的生活條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時,沒有錢財的漂泊者,在任何繁華或寥落的地方,都會有跨越時空的相似之處。
涂抹著傷口,林亦忽地開口問道:“沒什么想問的,也沒什么想說的?”
“沒有!”景云說話,斬釘截鐵。
林亦吸了口冷氣,咧著嘴:“那你來干什么,討飯的嗎?”
瞅著家徒四壁的情景,景云入心一笑:“要是真是來討飯的話,恐怕我今天不僅要白跑一趟,且還要添上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