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春雨末很寂靜。
在這樣的時節如此寂靜,說來實在是有些恐怖陰森。
好在咸陽燈火通明,隔著不遠的那條街道的燈火已然蔓延過來,將整條寂靜又黯然的春雨末點亮,有了些難得的人氣,但整條街道上依舊沒有什么人走動。
周圍都關門閉所,應該是在家里歡度佳節吧!
屋內的飯菜已然擺好,二人倒是自顧自的吃起來,也少有說話的時候。直到春雨末街道上面出現了光亮,使得這間處于轉角的房屋透亮起來,二人都可以看見彼此的面容神情。但也在瞬間兩人收斂了各自的神情,心里都覺得眼前的局面似乎有些怪異的可怕。
書生微嘆一聲,放下筷子,感慨道:“好多年沒有和陌生人一起吃過飯了,今年又是來了次,卻發現怎么都不再是當年那個味道,真是可惜!”
“你說是當年人的緣故,還是今時飯菜的緣故?”
說著,忽地書生抬頭凝眉盯著林亦。漆黑的瞳孔在燈火搖曳中有些光澤反射,緊迫的視線落到了林亦的臉上,從而使他臉上熱乎乎的有些不如意。
他思索了片刻,問道:“當年人肯定不是當年人,那今時飯菜還是當年的飯菜嗎?”
書生癟了癟嘴,手指在桌面輕叩,否認道:“今時飯菜都是她做的飯菜,要說差別應該也沒多大差別。不過吃起來總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覺得少了些味道。同一道菜,前一刻吃起來還覺得有些味淡,后一刻就感覺像是吃了一大包粗鹽,嗆得嗓子眼要發炎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不知為何,林亦忽地說了這樣句,轉瞬又是補充道:“世間道理都是這樣,總是有變化的地方,你在變化,別人在變化,整個世間也都在變化。”
說到此處,林亦的情緒驟然變得低沉起來。
很久前說不定他會迅速沉默,只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見慣了咸陽城的風風雨雨,也見慣了死亡的來臨,自然而然對于很多變化有了較為迅速的適應度。在以前普普通通的修行者便能對他產生極大的威脅,而后來成為修行者之后,普通的修行者在他眼里忽然變得不重要。
直至那名洞源境界的修行者死在他的面前,登時修行者的偉岸陡然坍塌下來。
在這樣空蕩的世間,適應才是主流。
沉默的很長時間,書生手指的敲動逐漸頻繁起來,聲響也越來越大。此時廚房的女子才走出來,手中還帶著一柄很長的東西,走到光明處,林亦才看見那件東西是一把長簫,女子放在了書生的面前,眼神擔憂的凝望著書生,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再次回到了廚房。
林亦的目光始終都在長簫上......
外面的光亮逐漸濃郁,腳步聲也緩緩出現,在林亦的耳朵里面如同驚雷般炸響開來。他很是尋常的把手朝腰間或者身邊摸去,空空如也,此時他苦笑著才想起來,他來春雨末前覺得有些累贅,根本沒有帶上那柄劍,現在的動作自然也不會摸到些什么。
書生感慨了聲。
“救人還真是不容易,何況是個沒有知覺的人。”
說完,還抬頭深深看了眼林亦。
此時林亦若是還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那他就太過愚蠢了。
只是心里還是有些好奇,書生為什么要救自己,而要殺自己的人又是那些?
“是誰?”
礙于思緒的運轉,他只是簡單的問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