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唯一的那名強者......
站在雪中的白衣景云,如同濁濁世間的世家貴公子,手中的折扇合上抬起,朝著面前的虛空輕點,頓時虛空中如同水面般驟起漣漪,來回波蕩中有圈圈層層的湖紋擴散。徐臨浮嚴陣以待的警惕被摧毀的完完整整,此時的他單膝跪在地面,任由雪花拍打他的枯槁臉頰。
他跪地的青石板早已裂碎,垂頭喪氣嘆息兩聲,用一支木釵束住的花白發絲凌亂于風中覆蓋了徐臨浮的臉。當他抬首的時候,唇角流淌著鮮血,啪嗒落地的血滴如同殷紅的梅花綻開,頓生美感的時候又覺得有些滲人,無法去細想眼前的殷紅花朵,會是腥味十足的鮮血。
“不愧是帝國世外在世間的裁決,擁有如此實力,是我此生難企及。死在您這樣的強者手下,也算得上對我此生修行的交代,或有愧帝國培育之恩,卻無半點悔意。”
凌亂長發遮住了他的臉頰,遮住了他的眼眸,唇角掛著的血絲拉長異常惡心。枯槁的面容透過稀松的發絲間總會看見些,何夕站在遠處,望著那道挺拔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想了許久,沉默了好一陣,她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將心中想要的告誡說出來。
林亦心里依舊有震驚,再此前強大不可敵的天命徐臨浮,居然輕而易舉敗在了景云的手里。更讓他震驚的是,他聽到了徐臨浮口中的世外,聽到了他向往的那片圣地。景云是帝國世外在世間的裁決,便能擁有這般強大的實力,那在世外修行的那群人,該是何等強大?
心生神往,驟然冷靜。
景云向前走幾步,腳跟落在腳尖前面,前前后后的腳印勾連在一起,形成道筆直的長線,在雪地是異類。他惋惜道:“世間諸多修行者,能邁入天命境的修行者卻少之又少,殺了你帝國將會再少名天命境強者,將來面對諸國侵擾,怕是會更加難......”
“但若是不殺你,承諾破絕之口頓開,往后是否還會有人違背。天命境修行者的強者,你應該知道,若是不以規則約束,怕是會出現大亂子,所以你......”
隨著景云的話越來越森冷,還未說出來的話都能預見,徐臨浮已然抱著必死的念頭,生還的意志也減少了許多,甚至于徹底湮滅。
有人打斷了景云接下來的言語,使得他未出口那必死的可能性。
“先生行走于帝國,能知曉的內核終究少了些。一名天命境修行者,即便是將死之人,也能在死前發揮巨大的作用,先生何至于將如此可用的棋子隨意丟棄,豈不顯得可惜。”
雪中有輛馬車平穩而緩慢的前進著,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春雨末的街口,車輛早已停穩,車上沒有駕車的車夫,這輛馬車看著十分簡樸,連是簡單都算不上。當何夕看見這輛馬車的時候,白皙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而無血色,眼里的平靜轉化為悲戚,身形微顫搖搖欲墜。
馬車內有道滄桑不似的聲音,似青年,似老者。說的話有朝氣語調,也有暮靄沉沉。馬車前有道厚重的簾子,下面懸垂著數十顆石珠掛住了布簾,沉沉壓著使周圍冷風寒雪無法近前,隨著冷風吹起,車簾紋絲不動,馬車內還是有咳嗽傳出來。
景云轉身回望馬車,對峙沉默了好長時間。
“上位何必......”
“先生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