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子政抬手,帝輦微停,速度慢了下來,卻沒停住,天子政反問:“難道威名遠揚的鐘供奉,也怕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修行者……”
鐘甫身軀一震,立刻反駁,話還未出口,頃刻訕笑道:“陛下說哪里的話,何時老朽這般如枯骨的名頭,威名遠揚了?”
“莫說遠揚,怕是咸陽聽過老朽名頭的都少,過些年,恐怕老朽都要帶著名字躲進棺材里,才不會丟人現眼。”
天子政微微偏頭,于帝輦珠簾內,眼眸微瞇:“照鐘老的說法,那豈不是朕護佑不能,連是先帝留下的老臣都照料不佳,該有之名聲未有,該有之殊榮未有,該有之富貴未有,細細想來,皆是朕之過錯。”
說罷,掩不住失望嘆息,再次開口:“道一句,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聽到末句,秋然身體微震,忍不住起身后退幾步。
鐘甫笑笑不說話。
風聲鶴唳,蕭蕭然!
先頭禁衛已然進入了樹林,陣法的余威依舊籠罩著樹林,飄蕩的樹葉隨風而逝,用力壓下的陣法雖毀滅了樹林,卻依舊壓不住煙塵滾滾。
秋然盯著帝輦中的皇帝,喉嚨咕嚕,等待著命令,也準備著開口。
鐘甫挑逗般揚了揚修長老眉,很是不屑的瞥了眼秋然,有點看不上秋然這些細微的動作。雖然他是看著秋然長大的,也明白秋然這小子的性格,更明白在皇帝身邊該有的態度和舉止。但一切說來,終究是實力配不上思維的結果,如果秋然是朝真境,亦或是天命境,這些動作斷然不會出現。
“停下……”
這道命令在秋然心中,悠然而沉重。
總的來說,終究是個好消息,至少皇帝沒有冒險,沒有丟失該有的冷靜與思考。掌握大秦帝國如此強橫的軍隊,又是在十幾年前一度征服諸國,更是在他統御時期,滅掉了南方兩國,再用多年時間將之徹底掌握,納入帝國遼闊版圖,即便是開國皇帝,依舊會覺得這是千古功業!
數十年不曾發布命令的皇帝,是否會剛愎自用,是很多人都在思考的問題。十幾年來,這位皇帝陛下的政令越來越少,而最近幾年更是到達了幾月都不曾一見的地步,可想而知,這位陛下到底有了何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鐘甫癟了癟嘴,還是什么話都沒說,依然不屑一顧的掃了眼秋然,長著胡須的下頜忽地維揚,雙眸間驟然起了山川。
似不可消弭……
秋然則是一直注意著身邊這位時不時不屑一顧于自己的供奉,畢竟鐘甫是隨行中修為最高者,已然走到了天命境界中。
他急聲問道:“有什么變故?”
鐘甫目不轉睛注視著前方樹林,隱約感知有強烈波動,重重點頭:“說不上變故,應該是我早先未發覺的存在,現在近些了,才被我察覺而已!”
秋然忙問;“您老不可敵?”
鐘甫直接白了他一眼,是無語卻不改顏色,可見前方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