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皇帝陛下是超越古今的存在,不論是秦國歷史中的那位皇帝,都不能與天子政的功績相媲美。即便是那位開國帝王,依舊不能,平滅南方的越國和宋國,便是天子政此生不可忽視的功績。
單單憑借滅兩國的功績,天子政就足以名列帝國排名前三的皇帝,被后世無數百姓敬仰萬分。何況他才中年而已,不出意外這輩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靠著堅強的品格和執政為民的手段,或許帝國版圖擴展不是夢想。
林亦想要說出來的那句話,已經被徹底湮滅在他的心中,不管怎樣來說,那句話都不應該在此時出現,沒必要的同時也毫無意義,要是說出來,不過徒增煩惱罷了,說不定還會失落。
說了許多不該當著林亦的面說的話,皇帝被話語刺激的斗志昂揚漸漸斂去,恢復最初的平淡,眼瞳中有道頹然的光在閃爍,只見他擺了擺手,語態中略感無力道。
“叫你來,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都說給你聽了。有些事情你能明白便明白,有些事情你不能明白也沒必要去深究,都是些廢不可言的廢話,多半句,少半句都不那么重要……”
說著,殿外突然出現清脆的腳步聲,那道聲音很輕巧,又能發出如此明亮的聲響。
皇帝陛下左手杵著自己的額頭,整張臉對著如鏡子般的地面,雙眸中布滿疲憊,眼簾緩緩落下,左手指著外面:“應該是有人來找你了,就先出去吧!今日朕說給你聽的話,你可以選擇緘口不言,也可以選擇公之于眾,都可以,沒有所謂顧忌……”
退出大殿的林亦滿心疲憊,他依然不能明白一切所發生的原因,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原因到底是什么。
皇帝憑什么與他說那些話,難道是滿足怪癖般的傾訴欲?
從任何角度來看,林亦都隱隱覺得那位皇帝對他實在是有些過分平和,在外面看見的皇帝,是不假辭色不茍言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帝王霸道,生人勿近冷意的當權者。
但在他面前的時候,不管是話語還是別的,都少了那份本該出現在皇帝身上的帝王之氣,活脫脫的像是鄰家叔叔,總是告訴些他不該知道的,闡述些帝國內部最深刻最應當警醒的道理。
兩次見皇帝,他都有種措不及防的感覺。
……
外面站著梁興居,正板著臉注視著走出來的林亦,林亦假以微笑而對。在春雨末的那夜,林亦就知道眼前的這位學宮教習知曉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目的靠近保護自己而已。
魏功公公朝梁興居抬手,說道:“梁祭酒,陛下在里面,您若是要去見,可以直接進去。”
梁興居淡笑著搖頭:“我不是來見陛下的,而是來見他的。”
手指指向正好是林亦。
腦袋里面靈光一現,離開殿內的時候,皇帝不正是說的有人來找自己了嗎?
是梁興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