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居道:“你相信天命?”
林亦冷漠搖頭:“從不信所謂天命,我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聽到林亦這滿懷自信的語言,梁興居什么話都沒說,保持著最真實的安靜,好像周圍都徹底安靜般,臉上滿是徜徉之色,恍惚間似回到了往昔很多年前的日子。
那段時光是他修行生涯以來最開心的時間段,他是老祭酒最得意的弟子,一直以來承受著許多人的期盼,不管是未來學宮祭酒的位置,還是學宮年輕一代前行者,都讓他感到無比疲憊,卻從來不敢輕易言語。
他害怕老師失望,害怕那些對他報以期待的長輩失望,直到那日遇見那位比他年長些許的青年,短短幾天的相處使他豁然開朗,像是靈丹妙藥般讓他身上的擔子慢慢卸下來。
正是那次同游,才讓他撿到了方予初,也正是那段經歷,使得方予初對那人的態度漸至于討厭……
天空的云朵換換移動著,朝天邊慢悠而去,梁興居感慨道:“你的警惕太過可怕,生于世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是絕對的真理沒錯。如你這般嚴重,絲毫不分,實在是太過無情,對你自己也不好。”
聽到此話,林亦一改平常模樣,不屑嗤笑:“在很多年前,兄長還在的時候,我自然不會。兄長離世后,我見過世間冷暖態,明白許多人心最險惡,保護自己成了我做一切的前提。”
“帝國生活狀態很好,可再好的地方,終究有那些骯臟腌臜的事物,該有的心不可失。”
如林亦這般決絕的態度,梁興居無話可說,那個時候的林亦年紀不大,經歷種種險惡,由此潛移默化的改變屬于正常。
思量許久,他決定改變策略再次敘述道:“你可以不相信帝國任何地方,但你不能不相信學宮,想必他應該給你講過學宮的故事,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學宮是世間最正的地方嗎?”
“學宮便是帝國的脊梁,是皇帝都無法壓彎的脊梁……”
這句話極富感染力,林亦眼角微微抽搐,神情微變,陷入無盡沉默當中。沒有回答梁興居的問題,也沒有對這句話闡述任何意見。
事實上,兄長的確告訴過他這句話,可哪又怎樣,兄長死了,那一切都是值得懷疑的,一切都是不可信的,保持警惕是對自己的保全,也是為往后查出兄長離世的原因保存實力。
看著林亦思索萬千的平靜,梁興居擺了擺自己下擺沾染的塵埃,手掌抬起指向花壇中那朵一現的曇花,手攤開一扭一捏,似有種磅礴不可知的力量轉瞬間捏碎曇花。
無數花瓣碎屑隨風飄蕩,這時林亦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清風。梁興居驕傲而自信道:“不管你如何想,我都是最簡單的態度,只有你不違背秦律,不論你做什么,帝國都無人敢動你。”
“因為學宮將是你未來的家,也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