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件事情,已然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也是這輩子唯一違背他的事情。或許他早已忘了我這個弟子,或許從我進入這座宮殿開始,他便當做我早已死去,去不如不去,兩全其美。”
黑袍中的季知常沉默良久,一時間倒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臺丞,當年黑冰臺建立,本是學宮老祭酒門下最得意的門徒的臺丞大人,加入黑冰臺,導致知曉此事的人紛紛詬病老祭酒,老祭酒頓生無數憤怒,甚至揚言要與臺丞斷絕師徒關系。
揚言終是揚言,未有踐行的那天。
季知常面罩下該是無比糾結,不否認臺上坐著的臺丞乃是黑冰臺最優秀的掌控者,但同時也不能否認他當年學宮門徒最得意的傳奇。
修行天賦絕佳,年紀輕輕便跨過基礎四境到達洞源,十余年不出手,常駐于黑冰臺,也不知道是否邁入了天命境界。季知常想著,按照臺丞早年的天賦來看,十余年邁入天命境界應當不成問題,畢竟臺丞那位師弟都已經邁入了天命境。
“不管當年老祭酒對您的事情有多失望,可都無法改變您與老祭酒如父子般親昵的關系。父親離世,不論有何愁怨不可解,您都應該去看看。”
季知常說著,想到剛才想的事情,轉而補充消息:“據說老祭酒離世前,點了您的師弟梁興居接任學宮祭酒的位置,陛下本是不同意,不知后來又是如何同意,等到老祭酒的喪禮結束,梁興居應該就要接任學宮祭酒了。”
高臺上不見臉面的臺丞望著屋頂,陡然身體一顫,即刻問道:“他已經邁入天命境?”
季知常道:“據我們的消息來看,梁興居本是朝真巔峰,多年不曾邁入,或許于那位侯爺的事情有些關系。老祭酒離世時,梁興居于南山之下成道,跨入天命那道門檻,想來是老祭酒離世刺激了他,使他打開了心中門扉。”
又聽到那熟悉不能談的字眼,臺丞如墜冰窖般微微顫抖不停,所幸在高臺黑暗中,無人可看清他這細微變化,只聽他嘆息道:“學宮祭酒向來都只能天命境擔任,他能邁入天命境,祭酒之位看來該是他的機緣,至于陛下的意見,向來都是參考,有所改變不足為奇。”
想到那件奇怪的事,季知章猶豫半響,才提醒道:“太子殿下出府,駕車去了學宮靈堂……”
“什么?”
炸耳驚雷般的音量在寂靜的殿內響起,周圍的守衛紛紛面露痛苦之色,耳朵里面來回嗡鳴,遲遲無法消去。
季知常是修行者,轉瞬間回醒過來,望著高臺那片黑暗,隱隱看見的身形,滿是震驚。剛才他還在心中猜測臺丞的修為境界,此時便給他了當頭一棒。
已然天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