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置身于一團迷霧里面,任何人視線投來,都會被這團迷霧遮蓋,使得別人無法看清他的身形與模樣。
關仲子收回懸空的手指,蘇昂首負于后背,面對尹初年這名天命境修行者,他依然保持著驕傲,平靜笑問:“我來到咸陽這么久,一直不曾見黑冰臺秘使的蹤跡,還以為存在多年,號稱不失一事的黑冰臺,已經退化到如此地步了。”
尹初年眼瞳有些凹陷,好似變成具無肉的枯骨般可怕。他透過那層遮蓋他的迷霧,凝望著遠處的關仲子,說道:“凡入咸陽的諸國修行者,皆要報告朝廷,如若帝國不允且無故,誰都不允許踏入咸陽城……”
關仲子向前一步,光明再進,不屑一顧道:“我入了又如何?”
尹初年微微顫抖,怒不可遏:“你這是在挑釁帝國,不怕將你就地格殺嗎?”
聽到這充滿威脅的言論,關仲子面色一怔,偏頭望著城外那片漆黑的地方,似可看見一片粉紅,扭頭瞥了眼尹初年,自狂道:“舉大秦帝國上下,唯有桃源能讓我側目,但桃源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出世嗎?”
“即便他們因此出世,難道就不用思量天宗和仙林的態度,世外之眸,時時刻刻盯著人世間,不是他們所想便能做的!”
說著這些話的關仲子簡直無限囂張,完全沒把帝國修行者放在眼里,對于此,尹初年異常憤怒的同時又感到深深無力。
恢復激蕩的內心,尹初年問道:“老祭酒的死與你是不是有關系?”
關仲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尹初年微瞇雙眼,眼簾抬動:“這么說,老祭酒的離世,真的與你有些關系?”
瞳孔驟縮,滿是不屑輕蔑,臉上的表情全是對尹初年的嘲諷:“來到咸陽,總要做些事情,你說是不是……”
答非所問,亦能解決問題。
尹初年沉默著向前走了半步,自背后延伸出來無盡黑暗,鋪天蓋地籠罩而去。誰能想,出自學宮身負浩然的老祭酒門徒,居然有著如此可怕兇戾的一面,那滔滔黑暗如同渾濁的黑水,覆壓整條街道,遮蔽了皎皎月光。
關仲子視若無睹,慢慢悠悠向前走了幾步,隨著那些黑暗不斷接近他,才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直挺挺的手臂如同柄鋒利不可測的長劍。在黑暗襲來的那刻,有道閃亮的光芒一閃而逝,自關仲子的袖間而出。
直接劃破天際黑暗,那柄劍若鋒利的剪刀,而鋪天蓋地的黑暗好似張玄布,輕而易舉便被剪刀撕裂開,于中間分裂,漸成頹然之勢。
尹初年臉色蒼白,眼里有疲憊閃躍,在轉瞬間有道殷紅血線出自他的手掌,自手心而出道凜冽浩然的線條漂泊飛入上空。
頃刻間纏住那柄閃亮的劍,任是劍如何切割,始終無法將圍困上千轉的血線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