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酒辭世,百姓不得入西園,多處景點都封閉,而現在自然不會,當然二人現在走去的方位,也不是那座繽紛萬千的園林。
視線遠眺天際,在路上可以看見學宮中層出不窮的假山,而那座最高的山,便是學宮四大景之一的南山,林亦還聽過個傳聞,老祭酒離世之處正是南山之下,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
來到片碧澄的湖前,平靜不起風浪的湖泊,一望無際看不見邊緣,好似有著無盡的范圍。之前來此的時候,東湖還是片結冰的湖面,現在已經是澄凈的湖,除了意境高遠之外,再無其他感受。
站立于此,梁興居深吸口氣,指著對面不見的彼岸,說道:“你知道東湖的盡頭在哪里嗎?或者說,你覺得東湖有盡頭嗎?”
雖然不明白梁興居說這樣的廢話干嘛!
林亦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雖然不曾見過東湖的盡頭,卻也知曉東湖是有盡頭的,只是不知道如何過去,盡頭在何處而已!”
東湖兩側有著綿延的樹木,樹木中是片樹林,曾經有人準備沿著東湖的側沿,在樹林里面行走去看看東湖的彼岸。那人走了很長時間,幾個時辰,最后都沒有找到東湖的彼岸。
后來又有幾人約定同時去找,走不同的路徑,到后面,他們總是在樹林里面不期而遇,任是如何去尋,都沒人找到過東湖的彼岸,如此反復多次,使得多年以后,再也沒有人去探知東湖彼岸。
梁興居驚訝于林亦的肯定,好奇反問:“你不曾見過東湖彼岸,連是野史上都說東湖無彼岸,你是如何敢肯定東湖是有彼岸的?”
林亦聳了聳肩,攤手指了指前面,再指了指地面,說道:“整個學宮面積就這么大,學宮都有盡頭,東湖如何沒有盡頭。”
梁興居搖頭笑問:“萬一東湖蜿蜒曲折,乃是圓呢?”
林亦眼簾睜開,嘴唇帶笑:“沿著學宮之外東湖方位行走,一直走在學宮邊緣,繞著諾大學宮走一圈,不見東湖盡頭,又是在學宮內尋條小徑,貫通南北的走一次,豈會不知道。”
這樣的回答,倒是非常清晰。
梁興居點頭道:“不知盡頭,便是有盡頭,非黑即白,是你判斷事物的準則!”
額頭緩緩出現道細長的細紋,眉梢微揚,眼帶微微拱起,平靜注視著梁興居的神情,是最直接最正常的詢問,看不出絲毫別有用心的揣測試探。
林亦抿了抿嘴,說道:“世間道理,那里是非黑即白可以推測確定的。不過……在某些事情上,只有非黑即白才是最正確的,無關乎它能否判斷清楚。”
“手段正確,結果自然正確!”
梁興居微瞇著眼,眼簾縫隙中透著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逝,然后偏頭看向林亦,漆黑的瞳孔驟縮,變成如同針眼般可怕的洞徑。
“世間道理,不是非黑即白。”
“但修行乃至朝堂的道理,從來都是非黑即白。”
聽到這兩句話,林亦的身形忍不住顫栗起來,手中抱著的劍發出低沉嗡鳴,手指關節發白,狠狠捏住劍鞘壓制顫抖,那陣劍鳴才徹底平復。
眼神里面充斥著奇怪詢問,梁興居睜開眼不理會,繼續注視著遠方東湖的彼岸,有條淡淡的紫線出現在東湖水面,延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