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不僅無法達到你報仇的目的,還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咸陽的世家,在帝國擁有的權柄,遠比你想象的大,驚了他們,你是離不開咸陽的,整個帝國都再無你容身之所!”
一道劍閃。
一道鮮血飄灑淋漓。
一條黑黢黢的東西飛起頹然落地。
林亦冷酷如惡魔地瞧著痛苦異常的王濤,嘴里淡淡道:“真是聒噪……”
劍插在地上,一團枯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堵在了王濤那條斷掉的手臂上面,暫時性止住了鮮血流淌,讓王濤不至于失血過多而死,也不會因此昏死過去。
看著王濤痛苦掙扎扭曲的表情,林亦隨意在樹干上擦拭了幾下劍,將鮮血擦干凈,說道:“讓你說,不需要那么多廢話,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是誰,讓你殺了胡昌?”
王濤后槽牙滿是鮮血,不是被劍擊打出來的,而是忍受劇痛咬出的鮮血,連是牙齒都被咬碎幾顆,陰沉著臉道:“胡昌?原來你是要為他報仇,這樣說,你是當年北軍元帥帳前的舊人?”
林亦冷眼注視,搖頭道:“我不是北軍元帥帳前的舊人,但我卻是為了替胡昌報仇而來。”
王濤黑著臉,說道:“胡昌得罪了我們王家,居然敢探聽王家宅院,上百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探聽王家的事情,所以他死了,但他不是最后一個。”
沒有理會這句話,因為林亦知道胡昌到底因何而死,絕不是像王濤說的這樣,探聽王家宅院,在他看來胡昌的行蹤泄露,是絕對不可能被殺的。
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看著王濤,手捏著的劍松了松,又是高高舉起,說道:“你沒有我想象的那么貪生怕死。在晉陽的時候,楊繼新到死都不愿意告訴我當年那些事情幕后真正的黑手,對此倒是有些敬佩他。”
“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如他那樣寧死不屈的人,我很想知道,幕后那些到底有著何種魅力,能讓你死都不愿說。”
“面對死亡不懼者,向來第一位最是受人傾佩,然后那種傾佩便會依次遞減。可惜在我面前,只有第一位會如此,往后的,在我眼里都是冰冷的尸體罷了。”
聽到這話,王濤遍體生寒,目眥欲裂盯著林亦,盯著那道微風吹動的斗笠遮簾,帶著顫音道:“殺楊繼新的原來是你,你是為了那位元帥而來,胡昌是你在晉陽的聯系人?”
林亦依舊沒理會王濤的話,只是冷冷問道:“告訴我,是誰給你們王家下命令,讓你們殺了胡昌,抹除有關那位元帥的全部記憶,連是當年受你們指揮做事的楊繼新,都逃不了你們的刀?”
王濤頹然倒在樹干上,退無可退,凄然大笑起來,笑聲里面帶著無盡的悲涼:“本來以為,殺了胡昌世間就再也沒有會對那位升起報仇想法的人。隴西道世家,再如何庇護那位元帥,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他們也不會出手了。”
“我想我們該可以高枕無憂,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漏網之魚,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這套話里充滿悲慘,想到兄長的事情,林亦溫軟的心驟然冷起來,再次變得無比僵硬,說道:“告訴我,到底是受誰指使?”
“當年泄露行軍路線的幕后黑手,甚至勾結西方諸國的人,到底是朝堂里面的誰?”
王濤似笑非笑回復道:“這些事情,我想咸陽百姓都知道,何必再來問我。”
林亦瞳孔驟縮。
“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