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把這樣的機緣交給云乾,景云不管再如何,都不會又半點質疑。在他眼里,那道紙張給云乾能造成的影響,要比給他的結果造成的影響大得多。
最后沒有給云乾,沒有給他,而他們兩人先后之間,都進入過桃源學習。或許景云沒有得到桃源弟子的身份,對他而言,是有些難言的不甘。
但這些年過去,他已然是桃源在帝國的裁決先生,于修行者中擁有著赫赫威名,絲毫不弱于桃源中的那些先生。
以前想要桃源弟子身份的執念終是消逝,消逝是消逝,可多多少少的記憶仍舊存在。他始終看著那道紙張的過往,百年時間即將到來,不交出去,他或許還會安心些。
現在交出去,他除了最開始的憤怒之外,再無其他情緒,羈絆多年的腳邊石終是被踢開。心里空蕩蕩的,有些不知道如何。
當年因那道紙張,他和父親決絕,搬到李家最偏僻的院子居住很久,最后憤然離開隴西道,在帝國山河中游歷,得到修行道法的機緣,以極快的速度踏足朝真境。
又是短短幾年,邁入天命境,最后到達天命巔峰。景云可以向世間宣告,他的天資照樣不弱于人,即便面對云乾,都能談得上只差毫厘。
恨恨掃了眼梁興居的好奇笑臉,憤慨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如飲酒般豪邁無雙:“有些事情,知道的多,對你沒好處……”
“人總是有看不清摸不著的喜好,或許當年他想著給云乾,不曾想云乾靠著自己的實力進了桃源,手中的東西沒送出去,心有不甘。”
“到晉陽的時候,遇到林亦,心有不甘和愧疚,遂而把東西給了林亦,算是對當年云乾沒用上的彌補,都是說得過去,符合他性格的做法。”
說罷,景云再是如同捏酒壺般捏著茶壺,傾盡茶壺倒滿茶杯,端起來略做思量,又是一飲而盡,如此反復無常,終是喝完茶水。
臉上涌現不甘和痛苦的無奈,那道紙張和母親的事,是他畢生都抹不去的痛苦,哪怕隨著時間推移,這種痛苦逐漸變淡,依舊如同刀刻般劃在心頭。
或許眼神瞧著暗淡沒有半點痕跡,只需要用手去輕輕觸摸,即可發現那道痛苦的痕跡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么難以忘卻。
基于此,即便過去很多年,景云依然無法忘懷,無法原諒當年母親離世時伸向門外的手,她期盼著愛她的男人能夠回來。
終是沒能等到,撒手人寰……
隨著時間流逝,他明白國仇家恨迫不得已,更加懂得父親李立青作為帝**神應該擔當的榮耀和責任。明白是明白,理解是理解,恨意卻是難曉難消。
梁興居盯著景云借茶澆愁,臉上神情糾結的模樣,很是知趣的沒有再開口說話,目光望向外面灼熱的太陽光束。
想著以前的很多事,臉上的表情要么含著淡淡的笑意,要么充斥著強烈的憤懣。活了這么多年,總是能遇見些雜七雜八的厭事。
景云如此,他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