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南下。
丹丘生北上。
數年不曾回桃源的丹丘生,到了如今的年歲,更是厭倦了世間的觀瀾,再是有那位自困涼亭的弟子,該是回去開解開解。
當年見仝童天資超人,擁有無比專注的讀書熱情,雖然那時無法修行,丹丘生卻能在微末之中,引領仝童進入桃源,成為桃源的二師兄。
不僅僅是他的專注,更是看中他未來的前途。仝致遠起于學宮,讀書數十年,領悟浩然道義,獨樹一幟,丹丘生曾借此學習過,認為浩然道義大有可為,路途雖是飄渺遠遙,一旦踏上那至高的門檻,則會極其穩固。
而仝童喪妻之痛,郁結之氣難消,讀書十幾年,全然無半點浩然道義,乃是需要時機得到發泄,基于此,丹丘生將其引領進桃源,開導不要沉迷,因化悲痛為力量。
又是輾轉數年,仝童正式走上浩然道義,不曾料想,有了絕大的意料之喜。一入浩然道義的門檻,全身無半點緣元氣,卻能施展出遠超朝真的境界。
浩然道義之強,靠的是日積月累的沉淀,仝童踏入修行道義的門檻,直入則是天命境,后面讀書幾年,輾轉間誰能預料,境界提升穩扎穩打,且極其迅速。
數年之內,直接到達天命巔峰,遙遙可見那道虛無縹緲的門檻,至此,輕而易舉能越七境。不料發生西疆云乾的事,痛恨自責下的仝童,自困涼亭,整日讀書,是否越七境不得而知。
自當年之后,丹丘生游歷世間,再未回過桃源,如今回去,倒是有著幾分近鄉情怯。遠遠瞧著關內道那座皇宮,再是直射目光,看見劍南道界限處的那座無為峰,神態不安,搖頭晃腦。
漫步走著,沒急于趕路。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輾轉來回,瞬息之間,能在帝國南北往復,能在東西來場絕妙的大戰,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路遙知馬力。
輾轉幾個時辰,清晨出發的腳力,剛過晌午,還未天色昏暗,落入日暮,便能見那座高高的假山,那座遙立北邊的七層高樓,樓窗禁閉,風雪不自入。
丹丘生捏住腰間的酒壺,扯開酒蓋子,咕嚕咕嚕喝著清冽醇香的老酒,刺鼻的酒味在喉嚨間上下往復。
停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