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祭酒過慮,下官是咸陽府的咸陽令,主理的正是咸陽府諸般事情。學宮劃分在咸陽府區域,理論來講,出自學宮的事情,都是下官的事情。”
“要是治理不好,皇帝陛下怪罪下來,下官肯定是擔當不起。能夠把事情會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那自然是下官最愿意看見的結局,同時學宮安穩,聲威并重,更是帝國千百年之幸事。”
這番話說的極其美妙,讓梁興居和景云都找不出半點紕漏,不由高看眼前肥胖的咸陽令一眼。做事八面玲瓏,有進有退,說話密不透風,不管從那些方面來看,都是官場老油條。
當然沒必要指責,在官場當中若是如令狐這般的多些,恐怕帝國的強盛會繼續延續幾百年。在任用官員的時候,有德有才,先是德在其上,而后才是才華。
在梁興居和景云眼中,處理帝國政務,若是能治理帝國那些難以解決的問題,先考慮才能,再是思量德行。若是能為百姓做事,有些不痛不癢的作風問題,自然可以放在一邊,以教化改善為主。
說了半天的話,梁興居口都有些干,喝了口水,手指在茶杯邊沿慢慢滑動,始終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看著茶杯當中浮沉的茶葉,不知道腦子里面想的什么。
景云瞥了眼安然自若的梁興居,雖然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卻能猜測出七八分。兩人畢竟是十幾年的拉朋友,雖然多不聯系,有些固定的手勢意味倒是沒有改變。
端正視線,目光落到對面的心寬體胖的咸陽令令狐身上,笑著說道:“學宮中的事情自然是大事,不過幾年前北軍元帥的事情,更是至關重要的……”
“不知道現在令狐大人知道事情的始末,知道當年存在些漏網之魚沒有被抓捕,若是不顧及學宮當中的學生,或是暫時不理會學生自相殘殺的事,令狐大人,打算如何處理北軍元帥的舊事。”
霎時間,令狐舒緩的臉,驟然變得沉重起來,極其僵硬地笑了笑,沒想到景云一下子問到關鍵之處,無奈地嘆息著一口氣。
低著頭,沉默半響,才是開口說道:“云侯爺的事情,整個咸陽知道的人極多,若是傳出去,勢必造成極大的轟動。”
“本來按照下官之前的意思,沉冤昭雪是必然,云侯爺為帝國立下赫赫戰功,就這樣被暗害而死,說起來,下官心中頓生懼意。”
“現在仔細思量,一旦捅出,造成的轟動太高,又是一場不弱于幾年前的風暴,到時候死傷無數,下官心中更是不忍,因而始終在搖擺當中。打算等學宮學生的事情處理完畢,再是思考云侯爺的那樁案子,若是可行,那便繼續,若是不可行,則快然止住。”
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答案,景云都想要忍不住夸贊令狐。既把他想要主持公道的正義說出來,又把他不想要捅出的無奈說出來。
怎樣來說,他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