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北軍元帥橫空出世,那是李立青已然歸隱辭官,兩者對比,北軍元帥比李立青過之而無不及,自然也就開始輕視李立青,后面就演變成直接的瞧不起。
所以在魏功看來,李立青擔任河北道大總管總是有些怪異的地方。李立青和河北道世家的關系可謂極其惡劣,讓李立青擔任河北道大總管,難道不怕河北道局勢惡化。
當時魏功曾經疑惑過這道旨意,不過皇帝陛下沒有說什么,只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現在仝致遠說出這句話,倒是有些苗頭,好像細細思考起來,確實和李立青擔任河北道大總管的契機。
有李立青坐鎮的河北道,雖是不如別處手握軍權,可有他坐鎮北境,曾經在李立青手下屢屢失敗的王庭來說,肯定有懼意。
而且皇帝陛下今時想要清理帝國官場,河北道作為北境,帝國一直以來都要依靠河北道世家。
如若想要清理河北道官場,勢必要動彈河北道世家。單單太尉和丞相聯合出手,只能做到清理,卻是沒辦法穩固河北道的混亂。
尹初年沉默無言,不太在意這些問題。
作為黑冰臺臺丞,身處黑暗世界的王者,他只需要把皇帝交代給他的任務完成即可。
至于其他的,則是沒有必要理會。
抬動了眼簾,有些無可奈何,繼續低著頭,聽著或沒聽他們說著的那些話。
皇帝陛下故作神秘的手指在奏疏上面劃動,有道淺淺的指痕出現在奏疏的外殼上面。
問出問題,仝致遠蹙眉而又有些釋然,沒有再繼續開口,在他看來,沉默便是答案。
時間從來不語,卻回答了所有問題。
哪怕是勤政殿內的帝國政事,照樣如此,沒有那種所謂高深,只是外人不懂罷了。
皇帝陛下手指突然改為敲動,發出噔噔的響音:“河北道,諸多世家盤踞之地,先帝在位時,便憂心深重。”
“當年北境戰事不利,先帝借李太尉的手,便是收拾過河北道世家,雖然沒有傷其根本,卻動彈了些外皮。”
“云侯在任北軍元帥時,朕又是命他動彈壓服過河北道世家,二十年來,略有成效。”
“今時不同往日,帝國冗官制度到達巔峰,非是不能下重手無法根治的地步。”
“朕以河北道為塵埃起處,以關內道為落定之塌,不知道仝師以為如何?”
聽完皇帝陛下說得這些,仝致遠雖是高人模樣,卻仍舊有些震撼驚訝。
他沒想到皇帝陛下對于冗官制度的謀劃如此深遠,連是先帝在位時,便開始動手。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終是到了今日必須雷霆出手的時候,皇帝陛下出手迅捷,借軍隊的手來清理冗官,逼動一位丞相,實在恐怖。
魏功同樣驚訝,神情卻是不變,看向皇帝的眼眸里面,出現深深的欣慰。
雖幾年頹廢,但當年名傳世間的大秦皇帝,仍舊不可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