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嫣兒看著房門關閉,抱著趙昶又痛哭起來。趙昶流著淚問:“母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親是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他們這些人為什么來找我們?”
“昶兒,娘這就告訴你,”梅嫣兒為趙昶擦了眼淚,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說:“昶兒,你的親生父親不是趙勛。”
“什么?”趙昶目瞪口呆,急切的說:“母親,你,你,我父親不是我父親?那我父親是誰?”
“這件事三言兩語的說不清楚,你聽娘慢慢給你說,”梅嫣兒閉了一下眼,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
“當今的皇帝李存勖是沙陀人。沙陀族本是西突厥中的一支,在前唐年間,因為協助唐軍平定阿史那賀魯之叛,被封金滿州都督。后來一度臣服于進軍西域的吐蕃,再往后又與吐蕃不合,舉族東遷,投奔前唐,先被安置在陰山,又被安置到河東。最后便一直以居住在河東。”
趙昶說:“這些孩兒知道。沙陀一族全都姓朱邪。首領朱邪盡忠帶三萬沙陀人東奔前唐,與吐蕃追兵交戰時戰死,最后只剩兩千人。其子朱邪執宜被前唐封官。執宜的兒子朱邪赤心統領精銳沙陀騎兵平定龐勛叛亂有功,被前唐懿宗賜國姓,改名李國昌,從此有了李姓。當今圣人追尊曾祖父李執宜為懿祖昭烈皇帝,追尊祖父李國昌為獻祖文皇帝,追尊父親晉王李克用為太祖武皇帝。”
“昶兒說的對,為娘當時就是晉王李克用府上的一個婢女,侍奉曹太后,而你父親,是晉王李克用手下親兵……”梅嫣兒說到這里,鳳眼含光,顯然心情激動:“昶兒可知道‘十三太保’和‘三十六衛’嗎?”
趙昶搖頭說不知,梅嫣兒說道:“當初晉王李克用將驍勇善戰的十三個親子和干兒子一并封為十三太保,至于三十六衛,那是晉王李克用身邊的貼身侍衛,這些親兵都是百戰沙場的勇士,你父親趙勛就是三十六衛之一。”
“你父親本來姓趙,因為救過晉王的命,被賜姓李,所以你父親原本叫趙勛,而不是李勛。”
“那年的冬天,梅花剛剛吐蕊,我進入晉王府,什么也不懂,但是可巧的,就在一株開的最為絢爛的梅花樹下,遇到了你的父親……”
“你父親平時對我多有照顧,可是,他從來不和我多說一句話,不像別的人,嘴上說的好聽,可心里,只是想欺負你……”
“時間長了,你父親心里有了我,我心里,也有了他,他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向晉王請求將我許配給他……”
“我們等了很久,機會來了,行營都指揮使周德威在高河與梁王大將康懷貞大戰,形勢危急,晉王讓你父親去前方送消息,結果沒想到你父親和康懷貞派遣的親騎都頭秦武相遇,你父親大敗秦武,周德威趁機反攻,導致了康懷貞兵敗,梁王朱全忠就調換亳州的李思安接替了康懷貞的潞州行營都統職務,貶康懷貞當了行營都虞候。”
梅嫣兒說到這里嘴角帶笑,顯然是憶起趙勛當年的勇武來。
趙昶有些心馳神往,雖然母親這會說的簡單,但兩軍對陣,狹路相逢,自然勇者勝利,可見當時父親是多么的厲害。
“……李思安率黃河以北軍士北上,抵達潞州城下,圍繞潞州興筑雙重圍墻,內防城里固守的晉軍突圍,外阻援軍前進,稱為‘夾寨’,他還調集征調很多人運輸軍糧,可是沒成想,你父親帶人每天剽掠糧運騷擾他們,李思安于是從東南山口筑起一條通道,一直通到夾寨,你父親向行營都指揮使周德威建議,讓人輪流分批次的率軍攻擊,每次都推倒李思安剛筑起的護墻,填平他們剛挖好的壕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