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將他送到大悲寺的,他那會還在襁褓之中,哪里知道!”
這人說著,一晃到了這些斷壁殘垣的一個偏角,趙旭和王若熙對視一眼,跟了過去。
“這里,曾經是我們的家。”
“家?”王若熙看看四周,心里疑惑。
“不錯!這是我們的家,但是已經被毀了,”這人說著聲音猛地大了起來:“全毀了!”
趙旭怕這個自稱普濟叔叔的怪人又發狂,就護著王若熙,這人轉過頭看著趙旭:“不錯,我就是黨項人!這里曾經是黨項人的領地。”
黨項人?
趙旭聽的不明白,王若熙卻知道,她看趙旭不吭聲,輕聲說:“據說,黨項人來源于西羌,漢時形成了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強。”
“前唐黃巢叛亂,前唐王傳檄全唐勤王,當時的宥州刺史是黨項族的拓跋思功,他帶兵收復了長安,被唐僖宗賜姓為‘李’。”
“小姑娘說的對。我叫李順才,普濟的名字叫李思德。是,我們就是拓跋家族人,”這人說著深吸一口氣:“拓跋,意思就是高地,我們的先祖是拓拔赤辭。”
原來普濟俗家名字叫李思德,這人卻叫李順才。
趙旭再次施禮,李順才說:“我在龍泉寺掛名做和尚,那也是最近的事情,法名不說也罷。”
“不知叔叔當初怎么將思德兄送到吳越國去了?”趙旭見李順才本領了得,嘴上直接改口。
李順才說:“為什么?為什么!”
“只為我們自己人不爭氣!”
李順才說著聲音又大了起來,不過這會趙旭已經不再害怕,知道李順才身上必定遭遇過大難。
王若熙還是緊緊的跟在趙旭身后。
李順才說道:“幾十年前,四處戰亂,黨項人自己不團結,整族被吐蕃人追殺,無奈之下,頭領帶著大家投靠了契丹人,以求得到庇護。”
“但是契丹人同吐蕃人一樣,也欺負黨項人,根本不將黨項人當人看。多數黨項族人認為忍耐一下也能生存,因為他們覺得到哪里都一樣,不愿意再漂泊,寄居契丹人籬下,仰人鼻息。”
“有一次,契丹耶律阿保機帶兵去征討他們族別的部落,卻在黨項人中征兵。很多黨項青壯都應命從征,我和我哥哥不從,阿保機的手下帶人殺了我哥和我嫂嫂震懾,我拼命救出思德,和別的沒有血性的族人分道揚鑣。”
“混亂中,我朝不保夕,帶著思德更是兇險,最后將思德送到了吳越的大悲寺。”
中原連年戰亂,契丹、黨項、吐蕃、回鶻之間當時也不安寧。相對而言,吳越倒是平靜一些,李順才那么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將思德送走,回來后就殺了阿保機的那個手下,為我兄長嫂嫂報仇,但阿保機身邊護衛太多,我屢次偷襲,一直不能得手。”
“有一次,我刺殺不成,被阿保機手下追殺,從山崖之上掉落,本以為必死無疑。不料天不滅我,我摔倒之地地熱噴發,熱氣將我從山下噴到高空,掉進雪湖,就成了這樣。”
果然李順才有大災難,趙旭不禁對讓人恐怖的李順才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