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坐下嘆氣,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接連喝了幾杯,耶律德光問趙旭:“你說,我母后是不是想自己當皇帝?”
這個趙旭哪里能猜得到?
但是也未必沒有可能。
耶律德光自問自答的說:“如果是的話,我不免也要做好早些離開契丹的準備了。”
“也要”?趙旭皺眉問:“不至于吧?”
“唉……”耶律德光搖頭:“難道前唐的武則天不是前車之鑒?她為了當女皇帝,她的兒子都是什么下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知道,我接到了密報,大哥已經派人去南方和李嗣源的人接觸去了。”
趙旭:“哦,這是為何?”
耶律德光:“你知道盧文進的叛逃嗎?”
趙旭:“知道。我明白了,不過,不會吧?你大哥是契丹太子,怎么可能真的舍棄了王位跑到中原去?”
“唉,”耶律德光又嘆氣:“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世上的萬物都有跡可循,唯獨人的心是最難琢磨的。我猜大哥也是想提前做個準備。我得了這個消息只是其一,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母后今天派阿思沒骨餒去李嗣源那里報喪喪去了。”
阿思沒骨餒是契丹大臣。趙旭明白了:“你是說,皇后也知道太子派人去中原的事情,所以,阿思沒骨餒去李嗣源那里報喪是明面上的事,暗中要調查大王子是不是派人去了大唐,都和大唐的誰接觸了?”
耶律德光捂住頭沒說話,半晌才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難,真難啊!”
趙旭想想,問:“韓尚書有什么說的?”
“沒有。我問多了,他就四個字,靜觀其變。可是還怎么靜觀其變啊?你看這個‘靜’字的一半,明明就是個‘爭’,說靜觀其變,哪能真的什么都不做,至少靜觀其變是明著靜,私下還是要動作動作的,不然,真的就是在等死了。”
堂堂大契丹的二王子,契丹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嘴里竟然說了等死。這傳出去會讓人不能置信,可是不在其位,沒到這個位置上,真的是不懂在這個位上的憂愁的。
耶律倍有了離開契丹的念頭,如果述律平查明屬實的話,必然對耶律倍更加的不利。本來述律平就不太喜歡自己的大兒子,這下阿保機死了,述律平又那么的強勢,也不發喪阿保機,更不讓耶律倍這個太子登基,耶律倍心里不驚慌是不可能的。
可是述律平真的要做武則天第二?
這個說不準。如果是,那耶律倍耶律德光和耶律質古弟兄三個都沒有了機會。
但如果不是呢?
那么述律平到底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