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王家一行人悻然離去。
“騰爺,這么走了不妥吧。”
“來時家主交代的,是讓我們招攬這李秀才,莫被縣丞那邊搶了去。”
有家仆在一旁,壯著膽子問了句。
“還能如何?我王家尚且沒嫌此人賤民身份,愿嫁女給他,他莫不是還想讓王家之女做妾?”
王騰怒氣沖沖,帶著一眾家仆將白銀木箱扛回了家中。
長安巷,王家府邸。
“那李秀才,就是這么拒絕了咱們王家?”
太師椅上,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正闔目養神。
而王騰,則彎著身子,在老人面前訴說此行在李家的來龍去脈。
他聽著王騰的匯報,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手里一直轉著一串降香黃檀所做的佛珠。
直到王騰將事情匯報完畢,他手掌才猛然一摁,捏住了其中一顆念珠,緩緩睜開了雙眼。
“便罰你半年月例吧,另外,手里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交給老五去做。”
老人聲音低沉,不疾不徐的道。
“爹!”
王騰微怔,有些不解:“此事可不是我沒辦好,是那李家秀才不識好歹!”
“當年賀州一位正八品的騎驍校前來我王家求一庶出女當正妻,我王家都不拿正眼瞧他!”
“眼下這李秀才不過是一童生案首,連官身都沒有一介白丁草民,王家主動嫁女聯姻,他竟還拒絕,這分明是李秀才那賤民不識好賴!”
聽到王騰的話,太師椅上的老人手中的念珠又一次摁住了,渾濁的老眼盯著他,冷冷道:“當年是當年,此一時,彼一時!”
“眼下天子與世家之間的斗爭激烈,我王家日后不可再擺出這份盛氣凌人的模樣了,縱然心中瞧不上那些寒門賤民,表面上的工夫也需做足。”
“否則,如何能招攬門生?”
老者在身旁家仆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子,冷冷訓斥道:“你這份傲氣也該收一收了,今日的王朝格局,已不是當年了。”
“罰你月例,解你差事是希望你能長記性,丟掉一個李秀才固然是件小事,可日后,你若還用這般態度替王家辦事,早晚要吃大虧!”
王騰被自家父親訓斥,此刻也不敢再反駁,只能跪在地上,認錯聽訓。
“這馭人吶,得有手段,懂變通!”
“若是貪圖富貴,棧戀權位之人,便給他富貴便可。”
“若是如李秀才這般有骨氣的聰明人,得給他一定的尊重,縱然心中瞧不上,也不能折辱了人家!”
老人盯著王騰,淡淡道:“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若是這性子改不過來,日后不必替家族辦事了,便背靠王家,過過富貴日子算了。”
聞言,跪在地上的王騰冷汗直流,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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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李策之端茶送客,請王家眾人離開后,便去尋周萍。
而周萍,卻和母親陳清淺還有三妹李茹呆在一塊兒。
他一推開門,三個女人就這么直直的望著他,一臉同仇敵愾的模樣,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