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剛落,鳴天府頂上天穹,突兀徹響一道雷聲,哄傳萬里。
鳴天府許多睡下的百姓,都將被褥裹緊實了些,嘟囔著怕是又要落大雨了。
“不能說嗎?”
城隍廟內,李策之面色驚詫,被嚇了一大跳。
這平地起驚雷......頗有些警告的意味在其中。
孟婆瞥了一眼窗外天穹景色,心中暗恨,卻也只能避而不談:“此事,牽涉辛秘,不可提及。”
當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便是詢問一番,都有天雷警告。
老城隍,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之事?
越是如此,李策之越是好奇,這孟婆顯然是知道一部分事情的,也不知她所說的他們,指的到底是誰?
只可惜,不能刨根問底。
否則,他還真怕天雷降下,將自己和孟婆一并轟死。
“爹,現在怎么辦?還要問些什么?”
他主要想知道老城隍為何會煙消云散,乃至整個城隍廟除了孟婆再無幸免。
可卻是被列為辛秘,提都提不得。
此刻,只好詢問父親了。
李朝歌神游在此,自然是將所有的對話信息盡收耳畔。
他心中,也甚為好奇:“老城隍,看來真是遭天誅而死了。”
“可惜此事不能細問.......楊山神差策之送鐵牌,似乎也有查探情況的心思。
他應當知曉一些內情,不知由他來說,是否會受到天罰監管?”
李朝歌琢磨了一會兒,最終讓兒子發問:“你問問看,城隍廟陰司正神盡數死絕,孟婆為何能幸免于難?”
按理說,若遭天罰,應當盡數轟殺了,怎會有所幸免?
李策之得到父親指點,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既天罰降下,城隍廟陰神皆滅,為何您卻幸免于難。
而且,陰司廢黜,為何您還日夜棧戀于此,夜半泣淚?”
李策之認真問道。
“此事便說來話長了,你若愿聽,我便從頭說予你聽。”
也許是太久無人傾訴,心中苦悶,猶豫了一會兒,孟婆還是決定說出來給他聽。
“愿聞其詳。”
李策之又點燃了幾根靜安香,插入香爐中,隨后認真聽孟婆講自己的故事。
“我出生于大離肅宗七年,是官家小姐。
十六歲那年,我遭賊人所害,全家被殺,執念不散,化作孤魂野鬼,整日在人間游蕩。
那時,我尋了處廢棄民房棲息,正值孽力纏身,性子暴虐,雖沒害死過人,但也常攪得一些來往趕路,留宿之人不得安寧。”
孟婆說著,忽然語調柔和不少:“直到兩年后的那一日,我遇上了一個進京趕考,無處棲身,留宿于此的書生。”
“那時,我便問書生,為何話本故事中,遇上女鬼許身,狐妖癡戀者,大都是讀書人?
他便回答說,寫書的都是讀書人,看書的也是讀書人,此事不奇怪。
我聽后,便覺得這書生有些意思,沒有妨害他,反倒將生前冤屈與他訴說。
他聽完告訴我,日后若能中舉為官,一定為他緝兇報仇。”
李策之微惘,好奇問道:“后來呢?”
“后來,他真的中了舉,成了官,也兌現諾言,將殺我全家滿門的賊人尋到,按律斬首。
再后來,他官做的越來越大,官至五品御史中丞,卻死的早,只活了四十三歲。
他死后,德宗皇帝感其德行,發出敕令,封他為云山郡城隍,主掌一方陰司。”
李策之聽著,恍然大悟,原來,這云山郡城隍,身前也是個不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