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元。”
青衫男人行了一禮,便在李策之身旁落座。
眼下許先生還未到場,在座學子大都不認識,兩人便順勢閑聊起來。
“李兄來自明州何處?”
“離陽府。”
“巧了,我是宣武府出身。”
宣武府和離陽府相鄰,說起來,兩人倒算是半個同鄉。
“待會許先生到場,將會帶我們參加詩會,李兄可有準備?”
朱元隨意問道。
詩會?
李策之微怔,他并不知曉此事。
“我獨自過來,未曾聽說過有什么詩會?”
“科考學子匯聚隴川府,一同舉辦詩會,算是歷年規矩了。”
見他不知,朱元很認真的解釋道:“這一次詩會,除了我們,還有很多已被柱國世家招攬的學子。
屆時,兩邊學子難免吟詩作對,斗上一斗。”
“我皇黨學子帶路的,便是許慶師先生。
而這一次柱國世家的學子在明州的導師,則是孔老莊先生。”
聽到朱元解釋,李策之才知道,原來不用等到科考,兩邊的學子晚上就得互相交鋒了。
“那孔先生也算是大離文壇的大家,在士林之間的聲望,哪怕相比許慶師先生都不遜色太多。
若我們詩會上被柱國世家的學子壓過,怕是要給許先生丟臉了。”
聽到此話,李策之心中倒沒什么想法。
這個詩會,他就走個過場好了。
自己人清楚自家事,李策之對吟詩作對這方面不算太擅長。
科考也不重視這等微末小道,作為寒門子弟,自然是沒這么多閑心去鉆研的。
寫策論經義還成,若讓他去斗詩,怕是要丟臉了。
兩人吃著點心,等待許先生到來,又多聊了幾句。
交談中,李策之得知這位名叫朱元的學子,也不是世家子弟。
甚至,他連寒門都稱不上,從小便雙親亡故,沒有親人,在村里吃百家飯長大。
夜里,鑿壁偷光是常有之事,只為能多讀些書,好改變命運,入朝為官。
“我若出仕為官,必要助天子蕩平這些國柱世家,讓天下寒門學子,能有真正的上升渠道。”
朱元心中理想,倒是頗有些遠大。
李策之沒他這般抱負,他為官,只想光宗耀祖,澤被宗族便好。
至于這人間不平事,他是沒這般心氣,想要改革天下的。
能管眼前親人便好,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雖說志向不一,但兩人閑聊倒是暢快。
交談中,他還得知,朱元的學識和文思都頗為不俗。
不單是如他一般,在童生試考取了案首,而且他的策論,更被評定為達郡的檔次。
早在前些天,他就被許慶師先生提前接見了,還頗受看重,所以也提前知曉晚上詩會的事情。
等待了許久,聽潮樓外喧鬧的聲音漸消,許慶師先生來了!
許慶師身材矮瘦,容貌平凡,披著貂錦,看起來不像是個文壇大家,倒像是個尋常商賈。
雖其貌不揚,但眾學子不敢怠慢,連忙行禮。
“拜見許先生!”
眾人齊齊見禮,收斂雜論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