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元年,隆冬臘月。
寒風刺骨的午后,長林街道上的積雪早就被來往的行人踩得干干凈凈。晌午剛過,街道兩旁的酒樓茶館中傳來不絕于耳的喧鬧聲。
悅來客棧,長林坊生意最紅火的酒樓。
都說每個地方都有一家悅來客棧,但是每個地方的悅來客棧也都不一樣。
悅來的名頭,總是被第一個進駐的客棧所占據,所以大部分的悅來客棧只不過是字號老一些而已。
“這位爺,里面請,住店還是打尖?”店小二剛迎了位客人,就見街口那邊走過來七八個人,為首的一人身材消瘦,身高卻是八尺有余,左手邊牽著一匹黑馬,這黑馬通體如黑緞子一般,油光發亮,四個蹄子卻是白得賽雪。
后面幾個漢子個個牽著馬,也都膘肥體壯,卻都不及這黑馬威武。
一行人走到客棧門口停了下來,小二哈著腰湊了上去,“幾位爺,里面請,本店還有幾間上房,若是各位爺不嫌棄,只管進去歇歇腳。”
說罷就要上去接過瘦肖漢子手里的韁繩,卻被那漢子一躲,接著聽那漢子說道:“不住店,給我們上一桌好菜,再把這些馬兒喂飽。”
說完那瘦肖漢子將手上的韁繩交給他身后另外一漢子,然后將身上的大氅一脫就走進店去。
小二往店里面喊了聲“貴客到”又喊了聲“七位爺”,就帶著其余幾人去了后院喂馬的地方。
七人吃飯的時候都不作聲,卻聽到旁邊一桌幾個潑皮混子高談闊論。
其中一個潑皮,似乎喝了兩盅酒,胸前的衣服也被他拉開,露出胸膛。
他舉著酒杯說道:“這許天林運氣不好,好端端地練個武都能走火入魔,如今好了,小盟主毛沒長齊,老盟主就見了閻王爺,我看啊……”
說著,這潑皮環視了一圈,見別人注意力都在身上,得意一笑:“嘿,我看這武林盟主府是要散嘍,到時這長林坊那還不是兄弟幾個的天下,看他娘的誰再管咱們。”
“戚!”其余幾個潑皮都是一臉不屑,其中一個更是笑了起來,“王二狗,就算人家許盟主死了,不還有小許盟主么?小盟主雖說才十六七歲,可是一身功夫卻不是白練的。就沖你剛才口出狂言,小盟主一記霸王刀砍了你,你死了也是白死。”
“嘿嘿,你當他許云修又能如何?”王二狗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說,“你們不知道吧,盟主府里面跑了消息出來,那許云修如今已經得了失心瘋,連人都不認識了。”
其余幾個潑皮都是一驚,這消息他們可都沒有聽說過。
隔壁桌的瘦肖漢子聽罷皺起了眉頭,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那許云修,卻沒想到在這聽到了這條消息。
他旁邊另一個漢子側耳過來,“八爺,這許云修……”
瘦肖漢子抬了抬手,“不論如何,盟主府肯定要走一趟,若是他真的得了失心瘋,我們們也算是省事了。快點吃,吃完我們就啟程。”
……
許子良坐在自己房間門口,院子里面兩個漂亮可人的小姑娘正忙著堆雪人,堆著堆著打起雪仗來。
“呀,冬蘭你竟然砸我,看我一招流星飛球。”
“嘻嘻,我跑得快,你砸不到我。”另一個小姑娘邁著輕盈地步子,正好躲開飛過來的雪球。
本來是一副美人嬉戲的畫面,不過許子良卻沒有什么心情欣賞。
他現在非常苦惱,兩天前他還在過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