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馮某人從未有過任何想要對您不利的念頭,與太子見面之前是這樣,與太子見面之后,更是這樣!”
宋知書沉默片刻,蹲下身子,繼續清洗手里的野物。
馮康一臉疑惑地問道:“殿下,您這是……”
宋知書揮揮手,朝他說道:“起來吧,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馮康這位活了兩百多歲的老人,頓時鼻尖一酸,差點流下眼淚。
見他仍舊跪在地上,宋知書笑著說道:“去隔壁把李靜思和秋冬叫來,大家坐在一塊兒吃飯,熱鬧。”
“哦對了,記得讓李靜思帶幾瓶好酒,可不能讓他空著手來咱們這蹭吃的。”
馮康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眶,站起身,拱手回道:“屬下遵命。”
晚上,李靜思和小書童酒足飯飽之后,告辭返回自家小院。
宋知書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拍拍肚皮,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此時的他,就如同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一般,半點都沒有身為皇子的覺悟。
宋知書伸了伸懶腰,扭頭朝身旁的馮康問道:“馮伯伯,您既然知道不該與皇兄見面,為何還要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去見他?”
“唉!”
馮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回道:“早些年,我那不爭氣的孫子受到同僚排擠和誣陷,差點被治罪問斬,幸虧皇后娘娘在陛下跟前說了幾句好話,這才讓他逃過一劫。皇后娘娘與我馮家有恩,這個人情我不得不還啊。”
宋知書探了探身子,有些好奇地問道:“哦?馮伯伯的孫子,可是那位戶部尚書馮源馮大人?”
馮康拱手回道:“正是。”
不料,宋知書哈哈一笑,說道:“馮源如今已是古稀之年,看起來比你還要顯老幾分,平日里我稱呼你馮伯伯,如果按照輩分算的話,那位馮大人豈不是要喊我一聲叔叔?”
馮康神色有些尷尬地回道:“確實如此。只不過,就算他喊您一聲叔叔,占便宜的那個人也不是殿下,而是我那不爭氣的孫子。”
“呃,這倒也是。”
試問,古往今來的朝廷廟堂上,能有幾位官員能與皇親國戚沾親帶故?
“馮伯伯,既然你是元嬰境的大修士,為何您的子孫后輩卻沒有踏上修行之路?”
“殿下,大道修行看的是資質,而非血緣關系。當然,有不少神仙眷侶的子嗣,修行資質十分出眾,這類人算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哪怕父母不是神仙修士,資質也不會太差。反過來也一樣,有不少修道者天生資質極佳,可是他的父母卻是沒有半點修行資質的普通人。天下間的修士成千上萬,后者往往占據大多數。”
“原來如此。”
宋知書對馮康的說法深有同感,就比如他的父皇和母后,就是從未修行過的凡人。
可他自己卻天生帶了一個本命字。
若不是欽天監的大修士,用秘術壓制了他的修行速度,恐怕此時,他早已是一位躋身中四境的修道天才了。
宋知書仰頭望了一眼夜空,喃喃自語道:“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