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有些光。
即便是閉著眼,也是可以感受到光線的。
陳添覺得此刻自己應當是平躺著的,周圍很安靜,身心也很放松。
“人死后要么會去天堂,要么會去地獄,像我這樣的人,應當去地獄才對。”
想到這里,陳添還記得最后時刻自己和宋佳手握著手緊緊相擁的畫面,于是手掌下意識的抓了抓,卻發現自己手心里抓住的是一件流淌的東西,就像是水。
他猛的睜開雙眼,強烈的陽光射進了雙眼之中有些刺眼。
閉了閉眼睛后,首先看到的是天,藍藍的天。接著他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湖面之上。
湖水很清澈,但這不是他能浮在湖面上的理由,于是心里本能的一驚,平靜的湖面便起了漣漪。他溺水了。
“咳!咳!咳!”
陳添游到了岸邊,湖水進入了他的氣管,引起了劇烈的咳嗽。
他的臉已經咳得通紅,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驚恐的站起身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死人不應該咳嗽,就算我來到的是天堂,也不該像正常人一樣,這里到底是哪里?”
在特別安靜的地方,出現任何異動都將會讓你心生感應,哪怕這處異動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來人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頭,面色慈祥,腰上掛著一物,像是一個盤子。他踩在湖水上,朝著陳添走來,每走一步便會在水面上點出細小的波紋。
“嚴格說,生靈應當有兩條命,一條命是身體,一條命是靈魂,你丟了一條命,現在還有一條。”
老頭說話極慢,生怕陳添聽得不夠仔細、清楚。
但即便如此陳添還是沒有聽明白。
“你是誰?為何會在這里?我又為什么會在這里?你說我有兩條命,那我還算不算活著?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老頭笑了笑,覺得陳添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像他這么慢的人,得好好想想才能回答得準確、易懂。
老頭拿起了腰上掛著的盤子,細細的把玩,上面有一道裂痕,從盤子的中心到邊緣,剛好裂開了一半。
想清楚后,他才看向陳添,用極其認真的口氣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帶進來的,你的確還活著,但你回不去了,因為想要回去,必須那條命還活著。”
陳添聽得很認真、很清楚,他知道老頭想了這么久才說出的話,一定是極其有營養和價值的。
他一拳朝著老者打去,很突然。不為別的,就憑找不到宋佳的身影。
拳頭從老者的身體穿過,他仍然保持慈祥的微笑,令人生不出一絲的氣憤。
他嘆了嘆氣,又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陳添一眼,問道:“世間女子當真如此重要?兩三年的情感便值得你用數十年的時間去懷念?如果再把時間拉長一點,你應該會忘了她才對。”
陳添沒有在意老者為何會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也懶得去追問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腦海中最珍貴的兩三年時光。
陳添有些不屑的反駁道:“能忘了的東西并才值得懷念,能淡了的東西才值得珍藏,至于那些忘掉和淡化所消耗的時間,越長越好。”
老者看著他的雙眼,極其認真。
他很努力的去回味和揣測這句話,最后卻因為心生一感,思緒便不得不停了下來。
那塊盤子從他身上飛了起來,直到飛到空中某個高度后,才停了下來,灑下了一道光輝。
老頭極其認真的說道:“我給你找的另外一條命也快死了,所以你現在得馬上趕過去,我知道你有很多好奇,但現在卻沒有時間和你一一解釋了。我要帶你去的,是一個你從來不曾見過的世界,努力的好好活下去,等你到了有資格的那一天,自會知曉全部。”看著陳添謹慎的樣子,老頭接著想到了他最在意的事情,于是繼續說道:“那個女子,也有一條命在我所說的世界活著,若是你想見她,便盡你最大的本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