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略微怔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說道:“嗯,俺還沒想好要學什么。再攢一段時間先吧,干啥都要用到錢。”
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溫和而不失力量的說道:“加油!春生!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改變。”
“謝謝你,我會的!”春生微微低頭朝著我燦爛一笑,目光堅定而果敢。
他抬頭朝著天空望了望,話里行間滿是期盼的溫和說道:“我也該回去了,出來的時候阿娘就在做飯了。”
我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心中困惑:“春生,你真的不恨你父母了?”
只是話一出口便后悔了,心中覺得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
反觀春生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他并未說話,一雙深沉如水的眸子平靜的眺望著遠方。
我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他,試探性的小聲呼喚道:“春生?你沒事吧?”
他眸光復雜的看著我搖了搖頭,略帶惆悵的聲音輕如鴻羽:“沒事,我只是在想如何答復你。”
想來這孩子難以抉擇。
我心中愈發覺得愧疚,趕忙擺了擺手,替自己愚昧的行為圓場:“那什么,我就隨口一問,你不用放在心上。”
春生略微側身,瘦弱卻挺拔的后背倚在攀附著稀稀疏疏爬山虎的白石灰墻上,清冷孤傲的眉目間滿是坦蕩,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語氣平和舒緩的說道:“我不恨他們是真的,但是心中也有埋怨。可是我對他們的愛遠超過了心底的那份不甘心,畢竟像我們這般渺小如螻蟻般的蕓蕓眾生只是小心翼翼的活著就用盡了全力,又怎敢奢求化作飛鵬躍上九重云霄。”
面色土紅的少年緩緩述著這些年逆境中得出的結論,他眼神之中無波亦無瀾,也再無春花秋月般滿是生氣的亮光,有的只是死水般的平靜。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感情之事一向都是我的短板。
思前想后的功夫,他已經從負面情緒走了出來。
春生伸手拍了拍我的頭,有些忍俊不禁的沖著我笑道:“我這個當事人還沒怎么樣,你就先糾結上了。”
聽到春生這般說,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頗為自懺形愧的解釋道:“我一向想的多,再加上反應總慢半拍,故大多數人覺得我有些冷漠,不近人情。”
話語未完,我又自嘲般的加了一句:“其實,我是真的不近人情。”
春生眸光滿是念的看著我,仿若能夠從我身上看到另外一個人一般。
許久,他悵然若失的感慨道:“余先生跟你的性格很是相似,要是他在這里,你們或許可以好好聊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