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晗雪淡淡道:“這么多人,哪個是身上有病的?就算我給他們看,又能看什么?”
“越姑娘,我有病的,昨夜頭疼到現在。”一個青年在人群中喊道。
“是啊,我也得了傷寒,沒有越姑娘好不了啊。”
“哎呀,我肚子好痛……”
不斷聽到這些浪子的胡言戲語,越晗雪的眉頭都沒動一下,說道:“這巷子外五百步的地方便有一家藥鋪,你們自個兒去,別來煩我。”
“就是,這些人可真是無事找事。”年輕公子附和道。
越晗雪斜了他一眼,說道:“你又有什么病?”
“身上無病,心里卻有傷,此病也唯有胭脂醫仙可解,越姑娘你為我看看可好?”年輕公子開始發揮他在青樓里練就的一身哄騙女子的好本事。
越晗雪一愣,眼珠子轉了轉,腦子里突然蹦出某個詞來,這樣的情景她在書上看到過,有種人,身體沒病腦子卻有病,發作起來渾身燥熱,雙眼放紅,甜言蜜語不絕,偏偏只有用女子豆腐才能醫治,莊子先生在《雜談記》稱這種病人為豆比,意思是豆腐堪比靈藥。
她看著他,認真說道:“你是個豆比。”
“嗯?”年輕公子一臉迷惑不解。
見他不懂,越晗雪也懶得解釋,直接說道:“心病只能用心藥,我這里不賣這個,真想找我醫治,先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再來。”
這句話頓時就讓圍在門口的眾人為難了,以往醫莊門口貼一句非垂死之人不救,就能將大多數人拒之門外,現在開了門也還是要這樣嗎?
誰料,年輕公子卻是輕輕一笑,道:“這還不簡單?”
他向后伸出手去,五指張開,對準人群中一位服飾穿著較為普通的青年,掌間驟然生出一股奇特的引力,帶著一股風,那青年的身體即刻就像風中的萍絮一般被吸了過來,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年輕公子的手就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其他人也都還沒反應過來,那年輕公子臉上就露出一陣獰笑,抓著青年的脖子猛地往地上甩去,同時另一只持扇的手也帶著紅色的軌跡揮了下來,紅色紗布編成的扇面在風中輕輕劃過,扇面上描的無數妙女也隨之開始翩然而動,掀起一段美妙的舞蹈。
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一截落在地上的斷臂。
一片高高濺起的血水。
啪地濺在女子潔白如雪的臉頰上。
人群死寂。
越晗雪也呆滯在那里,臉上的血順著她完美的臉頰緩緩淌下。
年輕公子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按在那失去一條手臂,疼痛得喊爹喊娘的青年胸口,一只腳踩在他腿上不讓他掙扎亂動,紅紗竹扇輕搖,悠然說道:“姑娘要垂死之人,現在有人選了。”
“你可愿治否?”
……
作為法制嚴謹的洛州城子民,已經有太多的人忘記血腥這個詞描述的是什么場面了,他們頂多在家里殺殺雞的時候,看著那雞脖子中噴出的血感到血腥,何時曾見過一個大活人在面前被斬斷一條手臂,血濺起半人高?
所以當他們回過神來,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的時候,許多人都蹲下身子開始嘔吐,也有人尖聲而叫往人群外沖去,年輕公子并沒有阻止那些人,似乎也不擔心會把刑事府給驚動出來,既然有膽做了,就不要害怕后果。
越晗雪比那些尖叫著落荒而逃的人要好點,作為醫者她見過的血和死人不計其數,只是她此刻也萬萬想不到,有人敢在洛州城內當眾行兇,還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