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有，這次王長老回來的時候，臉拉的跟驢臉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頭吃了什么暗虧，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氣。前幾天守門的曲師兄不過是跟他打個招呼，愣是被他訓了半天。”說話的是個馬臉的年輕人，他斜靠在一旁的石柱子上，一手杵著劍，嘴里還叼著根草。
對面滿臉麻子的中年漢四下看了看，才道：“小心隔墻有耳，咱們這些外門弟子在上面那些人眼里就是命不值錢的奴才，小心得罪了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馬臉年輕人一聽這話，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言。
“兩位大哥，麻煩下，我找個人！”
突如起來的問話聲，將兩人嚇了一跳，一看才發現不遠處的石階上站著個頭發散亂，身上的衣服跟碎布條似的掛在身上，風一吹，間或還露出了大腿上的肉。
馬臉青年將嘴里叼著的草吐在地上，指著一旁高聳入云的石牌上三個草書大字問道：“識字不？”
這跟乞丐似的人不是旁人，正“死而復生”的裴賀。那一日他失去意識之前，隱約記得有一只風狼要吃他，但是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那風狼已經死了，身上半分傷口都無。更重要的是他掛在胸口的那枚掌家指環也不見了。
反正裴家他是回不去了，索性就繞過了衢州城，費勁千辛萬苦才到了這里。
裴賀點了點頭，“我識字啊，這不是歸元門嗎？”
“知道還不麻溜的給我滾，這可是仙家的地界，不是你瞎認親的地方。”馬臉男子威脅著抽出手中的長劍。
裴賀拱手道：“這位大哥，我真的是來找我師傅的，我師傅叫王長壽......”
......
短暫的寂靜之后，是兩道響徹天際的爆笑聲。馬臉男子和滿臉麻子的男人皆是笑的前仰后合，嘎嘎的笑聲驚的附近的鳥兒四散而逃。
過了好大一會兒，滿臉麻子的男人才止住了笑，“王長老要是你師傅，那掌門還是我親小舅子呢。年輕人啊，我勸你，這修仙一道可不是你想修就能修的，這得看天分，看靈根的。”他就是因為是廢靈根的緣故，才做了外門的弟子的。
每日里想來求仙拜師的人不知凡幾，馬臉男子不耐煩的抽出手中長劍，喝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當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歸元門了？再不滾，小心大爺我手中的劍，它可不長眼的。”
裴賀倒也不惱，世道本就如此，只笑嘻嘻的道：“兩位大哥，我真的沒騙人，不信你們瞧，這是我師傅給我的信物。”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一個碧玉通透的玉佩遞了過去。
滿臉麻子的男人接過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將馬臉男子拉到一旁小聲道：“這的確是本門長老的信物。”
兩人一番商議后，決定帶裴賀進山。
馬臉男子點了點頭，一回頭就是長揖到底，滿臉堆笑道：“這位師兄面生的很，想來是第一次回來吧。”說話間就引著裴賀往里走。
裴賀欣然受著，緩步走在前面，又道：“我的確是師傅新收的弟子，也難怪你們不認識。只是來的路上遇到些事，才變成眼下這副模樣，不知......”
馬臉男子眼珠子一轉，拱手道：“師兄要是不嫌棄，可到我那先梳洗一番，免得貿貿然去了，沖撞了王長老就不好了。”
裴賀雙手負在身后，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