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了抓頭發,煩悶地又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上,心里復雜得一匹。
酒鋪老板給鄰居打了個電話,讓幫忙關下店鋪的門。
而我也拿出電話,給付龍興打了過去,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付龍興的反應很大,罵得我狗血淋頭,隨后又問孟連長的尸體怎么處理了。我如實相告,就說送往火葬場了,我們這會正在趕過去。
“那把孟連長的骨灰帶回來吧。”
電話那頭的付龍興嘆了口氣,沉默片刻后才說道:“他還有什么遺愿?”
我坐在車后座,沉聲道:“他希望你能幫忙照顧小妹。”
付龍興一口答應下來,但小妹卻不愿意。
這件事也只能作罷,畢竟總不能強行把小妹拖走吧?
我和酒鋪老板都挺擔心小妹精神狀況的,但她還能強顏歡笑,說孟連長死前讓她好好活著,她一定不會自尋短見的。
酒鋪老板將小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他說自己沒有兒女,就把小妹當自己的親女兒看待,希望她以后能接手酒鋪。
在火葬場,我終于拿到了孟天烈的骨灰盒。
看著這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我突然就覺得有些凄涼。
就算是一棵樹,燒出來的灰也比孟天烈多。
還是很難想象,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在人間就只留下了這點東西。
小妹其實是想拿走這個骨灰盒的,我看得出來,她應該喜歡孟天烈。
哪怕孟天烈邋遢得不像話,還是個死酒鬼,一直表現得瘋瘋癲癲,年紀也夠當小妹的爹了。
但我沒有讓出骨灰盒,只是說孟連長以前的戰友想帶回去。
酒店老板聽我這么說,勸了小妹一番,后者也就嘆息著作罷。
我揣上骨灰盒,徑直返回娛樂城,又一次戴上熊貓面具。
付龍興撇開所有人,直接把我拽向衛生間。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很驚訝,但付龍興只是冰冷地讓他們統統讓開。
我也沒有反抗,被他關上門后一拳一腳放倒在地。
我痛楚地蜷縮著身子,又被付龍興拽著衣領揪起來。
付龍興再次揚起拳頭,但臉上陰晴不定,終究是放開了我。
“草!”他罵了一聲,掏出一根煙點燃。
“不打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知道他心里有火。
“打個錘子,”付龍興煩躁地吐出一口煙霧,一腳“砰”地踹在墻上,“老子知道這事不怪你,就是沒忍住。”
我苦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像我找回孟天烈的軍刀,倒是讓他重新振作了起來,但也間接促使了他的死亡。
不過付龍興卻說對孟連長是件好事,有種人天生就樂意好死而不是賴活著。
一根煙抽完,付龍興伸出一只手:“骨灰盒給我。”
接過骨灰盒后,他抽出軍刺,在上面刻下兩行蒼勁有力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