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跑就到了晚上深夜,我們才將寧挽瀾拋下,而后逃命一般地繼續在高速上行駛,死命趕往金陵。
在車上,三金甚至問我為什么不干脆做掉寧挽瀾。
反正都得罪完了,這貨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假設,你姑媽的老公是警察局局長。”我看似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語,“你被人宰了一百兩塊錢,你會找他出頭嗎?”
三金納悶了一下,隨后說不會。
“但如果你被砍了一刀呢?”我繼續追問。
三金肯定地說,這種時候一定得動關系整死他龜兒子的。
“那就夠了。”
我嘆了口氣,直言不諱道:“寧挽瀾的根是在蓉城不假,影響力出了四川會大打折扣。要是出了西南這個大區域,關系大概就是這樣的——”
“不能說沒有,但不會大,而且交情不深。小事請人幫忙,別人不一定會幫不說。幫了也未必能定我們多大罪,他還鐵定欠個人情。”
“得不償失。”
“但別說他死了,就算是最低的十級傷殘,這個姑媽的老公于情于理也該動一動吧?”
我這里“姑媽的老公”只是個比喻,但他們能夠明白就夠了。
凌晨時分我們又到一個服務站,杜思成實在不堪重負,說歇一歇,睡一會。
他睡覺的時候,我們哥幾個就在聊天。
其實都挺感慨的吧,沒誰真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輕松。哪怕我說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其實心里也復雜得不行。
我們談的話題都很務實,無非就是在金陵怎么落足,要怎么發展。
我覺得自己還算懷揣著一筆大錢,一方面是在任麒麟堂大哥的盈利,另一方面是盤口贏來的四十萬。
可惜麒麟堂的收入雖然不低,但我在位時間太短,現如今所有錢加起來也不過六十萬。
按照正常軌跡來講的話,我作為一個大學生這就是無法想象的巨額存款。
可李華一個問題,就把我人都問懵了:“夠在金陵買個單間公寓嗎?”
我上網查了下金陵的掛牌房價,然后絕望地說:“大概能買個廁所吧。”
草泥馬的,平均房價三萬一平米,平均!
鼓樓區平均四萬一平米,玄武區三萬六,秦淮區三萬五。
蓉城現如今的房價,最貴地段也才兩萬七,便宜的地方還有七八千一平的。
這個消息就像一盆冷水,嘩啦地將我從頭淋到腳,一身冰涼。
我們面面相覷,都看到了苦笑的彼此。
在廁所外面,我們點上煙,吞云吐霧的。
日子不好過,貧富差距太特么現實了。
原本我還以為自己算暴富了,就算蓉城上班族四千一個月,不花一分錢也得掙十年才有我這個存款。
然而到這種一線城市來,發覺自己連根毛都算不上!
“那些金陵的人,”我吐出一口煙霧,有些苦澀地笑道,“就是說光自家房子的價值就三四百萬?”
“街上隨便一個平凡的路人,都是我們村拽得二五八萬的幾百萬富翁水平?”
李華從鼻子吐出兩股煙霧,沉重地點頭。
“憑什么?”三金顯得很不甘心。
“憑出生,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