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戰術還是戰略層面,那支狂沙騎兵都必須解決。
他們以搶掠燒殺制造恐慌,周圍幾大州郡民生不安,用不了多久便會荒廢,城市則因為涌入大量人口被拖垮,勢必會反過來影響到軍隊。
狂沙一族善養飛雕,這種猛雕是信鴉的天敵,一路放飛,各地守軍之間的空中聯系通道被掐斷。此外,狂沙騎士得到蠻人的指引,遇到難以躲避的圍堵,他們一頭扎進山里,再出現已經跳出包圍圈之外,有時還會掉頭反咬一口。
這就是蠻人與狂沙騎士合力的恐怖效果。以這種方式,狂沙騎士連過兩郡,地方駐軍打不過他們,西部大營抽調不出軍力追入內地,而且追不上。無奈之下,他們通報西南大營,尋求這邊的幫助。
一旦他們與古越軍匯合,后果極其嚴重。
該怎么做呢?
要殲滅一支來去如風的騎兵,首先要做的是限制,方法無非圍追堵截四個字。西南大營謀劃中,蒼云守軍肩負著極為重要的一項:截。偏偏趕上這邊大敗,指望不上了。
“蒼云新敗,士氣低落,軍力不足。”蘇箐輕嘆一聲,“余大年宣稱他的職責是守衛州府,沒能力對付遠道而來的三萬狂沙。”
“明智的判斷,聰明的選擇。”方笑云說道。
“胡說什么。”蘇箐忍不住皺眉。“一支輕騎加入就有這么大威力。等那三萬人殺到,后果不堪設想。”
“不是還沒來嘛。”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幸災樂禍。
“少說點風涼話。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解決問題。”蘇箐很費力才壓住火氣。
方笑云本想說我是逃兵不是將軍,沒義務為這些問題燒腦。忽想起老鐵的那些話、王老頭的面攤、四妞的死,等等諸多事情,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你真看得起我。”
“那就別讓我失望。”蘇箐認真道。
你盡管失望好了。方笑云心里這樣想,嘴上卻說:“余大年說守衛州府,是不是指聊城?”
“你早知道會這樣?”蘇箐輕輕挑眉。
誰不知道啊!方笑云連連搖頭。
“我瞎猜的。”
“你認為余大年勾結虎威,故意戰敗?”蘇箐神情慢慢轉冷。
“等等!”方笑云趕緊打斷:“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蘇箐冷冷說道:“是你說想命令他,必須先嚇住他。如果不是勾結虎威,余大年如何敢抗命?”
“我可沒說過他會抗命,還有那個什么勾結。”方笑云萬分后悔那時候多嘴,可惜時光無法倒流。“你,你想害死我!”
“那就解釋一下,‘不好相處’是什么意思?”
“余大年為人還算不錯,但作為將領,他不夠稱職。”
“什么意思?”蘇箐一時難以領會。
“同樣過程,兩種因果。”方笑云不肯把話挑明。
蘇箐仔細想想,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余大年戰敗,導致蒼云州的局面難以收拾。為了不受責罰,他有兩個辦法挽回,一是向西南大營求救,二是向聊城求救。
前者試過,行不通。蘇箐的到來令余大年的希望徹底破滅,當他知道自己非但得不到援兵,還要承擔無力承擔的艱巨任務,便有了抗命的念頭。
轉投聊城,請虎威將軍來。等到戰局扭轉,虎威將軍戰功赫赫,余大年也由敗將變為功臣,屆時他與西南大營的關系,與虎威將軍的關系,虎威將軍與西南大營的關系,還蒼云州軍政,都將是另一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