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沉吟,青衣小廝心里七上八下,視野回到眼前。
“沖這個,咱們應該就應該幫幫他,您說對不?”
“你想幫他是你的事,別扯上我。”老人哭笑不得。
“咱們不是一伙兒的嗎?”
“什么一伙......先別說了,看看。”老人忽然道。
“還看什么?不是已經......”
青衣小廝扭頭望著外面,聽了幾句,頓時怒形于色。
“壞蛋,狗賊,偽君子,當年他怎么不死?”
......
......
“方統領,請不要借題發揮,信口雌黃。”
文章壓下心頭焦躁,語氣真誠,“這件事,少將軍或許有沖動的地方,但是你呢?”
“我怎么了?”方笑云好奇的眼神看過去。
“當街襲擊玄甲軍卒,脅迫少將軍為人質,做所所為與叛逆有何區別?”
“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是不是應該開口解釋?”
“這樣有何不可?”
“呵呵。”方笑云低頭去找赫連純美。“這人瞎的啊,你怎么能看上他?”
“你!”
對可能入宮的女子來講,“看上”二字何其誅心,文章渾身顫抖,卻又不敢站出來否認,甚至不敢接。赫連純美臉色慘白,強忍著的淚水再度涌出眼眶。
方笑云望著她嘆了口氣,“你沒有給我開口辯解的機會,我沒有機會辯解,若不反抗,就只能先被抓起來。”
赫連純美意識到開口只能帶來屈辱,干脆把眼睛閉上。
“抓我在你們看來這是很尋常的事情,我被抓是正常的結果。然后呢?打板子,關牢房,夾手指,寫訴狀,拖關系,大概這類事情。若有人份量足夠的人為我出頭,吃點苦頭就能出來,到時候大家哈哈一笑,消除誤會,沒準兒能化敵為友。但若沒有人這樣做,我的死活得就看自己識相不識相,還得看別人心情......嘿嘿,看心情。”
方笑云的聲音漸漸低沉。“這類事情刀筆鐵吏遇到過很多,可曾對你講過?”
聽了這句話,赫連純美忍不住睜開眼睛,視線投向文章。
文章表情極為難看。
“其實我不在乎受委屈,也不怕被抓,可是近來......我的心情不好。”方笑云語氣幽幽。“我不想再受審,也不想挨板子,不想按照規矩走,是不是覺得意外?”
“......都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
赫連純美本已下決心不開口,然而不知道為什么,竟又鬼使神差接過去。講過之后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軟弱,涌出來的淚水更多。
“你為伸張正義而來,沒料到我竟然敢反抗,在你看來,這樣完全不符合道理。其實呢?我只不過把命拿出來。嘎!你就不適應了,認為這是大逆不道!”
字字聲聲,將輕蔑的氣息送入每個人耳中。
“什么邏輯。”
......
......
長街寂靜,呼吸之聲可聞。人們望著那個孤單的身影,心情極其復雜。赫連純美停止哭泣,身體也不再顫抖,她閉上眼睛,腦子里那句話一直回蕩。
我只不過把命擺出來。你敢不敢陪?
亡命徒的邏輯不合常理,假如沒有挾制住赫連純美,方笑云這么干十條命也不夠殺,哪能站在這里表演慷慨。
可是他偏偏這樣做了,而且做成了。
內心懊悔時,方笑云突然放開挾持赫連純美的手。
“姑娘,你走吧。”
事先毫無征兆,赫連純美瞪大雙眼,神情難以置信。
“你真的放我走?”
“趕緊走吧。”方笑云微微一笑,在其肩頭推一把,“很遺憾讓你受了傷,下回遇到,希望能給我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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