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啊眼界,見識啊見識。
“方侯覺得這副畫如何?”
小王爺信步走到一面墻壁前,上面掛著一幅畫,方笑云看過去,發現那就是他剛剛在酒席上提到的八駿圖。
“挺好的。”干巴巴的聲音好似夢囈。
“的確是好畫。”
淡淡的語氣,小王爺伸手抓住尚未封邊的畫卷一扯。
刺啦!八駿圖被扯成兩片,領頭那匹棗紅馬延著脖子被撕裂,只剩下腦袋孤零零掛在墻上。
“哎?!你干什么!”好似夢中驚醒,方笑云沖過去一把將被撕掉的部分搶過來。“知不知道這幅畫值多少錢?”
“那你知不知道,程似道靠賣畫賺到多少錢?知不知道他用那些錢做過什么事?”小王爺靜靜地目光看過來。“去年他從宋老板手中買過三名清館兒,現如今兩個已經死了,唯一有慧根的還活著,也已經變成殘廢。”
“這些和畫有啥關系。”方笑云瞪著眼睛反駁。
“作畫如做人,怎會沒有關系。沒有這手畫技,借機搭上權貴與修行宗門,兼有一個資質不錯的兒子。程似道怎么買得起人,怎么敢那樣做?”
“又一位正義之士。”方笑云不屑冷笑。“用刀殺人,有罪的是人還是刀?”
“是人。但......”小王爺微微皺眉。
“惡人高居堂上,該不該把他連房子一起燒掉?”方笑云追問。
“......房子不是惡人所建,況且......”
“倘若是他建造,就該一把火燒掉?”
“這個......”
“行了行了,別玩鼓動人心那一套。”方笑云揮舞著那半張破畫。“姑且當你是真心,但你自小就被一幫老儒教壞掉,中毒太深,三觀不正。我都不想和你談。真想聽,起碼擺個文章那樣的,等我有空的時候來請教。”
這番話不止打臉,簡直稱得上剝皮,那個被紗布包住的頭在眼前來回地晃,說出來的話充滿惡意與輕蔑,小王爺再好的涵養也忍受不了,被氣到臉色鐵青,口唇直哆嗦。
他對方笑云的了解還不夠深,換成蘇小月或者蘇箐,就會知道此時侯爺并非故意針對,而是因為憤怒變成刺猬,逮誰扎誰,誰碰到都疼。
“看我干嗎?我不姓程。”對著那張氣歪掉依舊美色不減的面孔,方笑云沒由來感到生氣:“小王爺要伸張正義,簡單,弄死那個姓程的。以你的身份,不比捏死一只螞蟻難。完事了把他的畫收起來交給我,本侯以人品擔保,會用在該用的地方。”
“我不能殺他。”
竭力遏制住怒火,小王爺幽幽長嘆。
“無忌身不由己,不能像你那樣做事。”
“哦......我懂了。”
刻意拖長的尾音,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失望與嘲諷,小王爺厭煩地揮揮手,轉身不再看他。
“但我可以做別的。”
抬起手,漫無目標地指出去,畫出一個圓。
“看上什么,隨便拿。”
“當真?”方笑云的眼睛陡然瞪大。
“用在該用的地方。”小王爺加重語氣。
“保證完成任務!”方笑云驚喜萬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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