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與大火,慘叫與悲嘶,小城仿佛回到戰爭時期,亂成一鍋粥。
驚恐的人們緊閉家門,只在腦海中想象外面的情形,他們不會知道,這場波及全城的混亂竟然由區區一個人引起。短短一個時辰不到,車老板在城內穿梭三次,殺十余人,引發三場火拼,驚動所有敢在這種情況下上街、以及必須上街的人。
其中最危險的戰斗發生在最初,雙煞與鐘秋等人之間,車老板趁亂溜走好并未逃遁,而是繞了個圈子跑到城南,找到一伙由三名修行者為首的隊伍,公然殺一人后向北逃跑。
他殺人的方式很簡單,隱匿,暴起,出擊,奪命。他的斂氣手段頗為高明,精通隱匿之道,殺人更是疾風驟雨,不給對手任何機會。這回他選的目標是那伙普通人當中看似首領的壯漢,在一處街角、壯漢正與三名修行者講述情況時以七八張神符開道,接著凌空出現在眾人頭頂,一刀砍掉壯漢的頭顱。
值得一提的是,殺人之前他取了衣物穿上,避免像之前那樣“裸”奔。
莫名其妙遇到這種事情,三名修行者極為憤怒,并對偷襲者浮空感到一絲驚疑,但在隨后,他們發現偷襲者是利用長索制造出“能飛”的幻象,接著又認出來那把造型特異的刀,好像是傳聞中的距馬刃。
這把刀在修行界相當出名,刀身短而且寬,刀頭尖銳如矛,倘若輸入足夠法力,刀身會釋放出一截怪異刀芒,揮舞起來如同烈馬騰空,極其壯觀威武。實際上,刀芒的威力并不大,真正有威脅的是刀本身帶有很強的破法效果。當年持此刀者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入魔刀客,憑借此刀斬殺過不少修為超出自己的人,主要原因,當對手的注意力集中在刀芒時,擅長近戰的刀客往往能夠找到機會貼進去一刀奪命。
距馬的喻意思一馬之隔,這個距離,被攻擊者即便知道距馬刀底細也不敢真的無視刀芒,此刀效果方可發揮到極致。
先是己方的人被殺,接著認出這把刀,再通過觀察發現偷襲者元力微弱,三名修行者馬上率領隊伍展開追擊,他們當中恰好有一位擅長近戰的侏儒,距馬刀無論外形還是功效,都仿佛為其貼身定制的一般,因而追趕時的態度最為堅決。
車老板“領”著他們一路狂奔,中途“偶”遇趕過來的巡城隊伍,其中居然有一名實力不錯的符師。一點都沒猶豫,他將那面白色圓盾取出,一刀一盾悍然從軍隊的正當中殺入。
口中照例大喊著:殺啊!殺光他們!
簡單甚至可以說粗暴的離間,生效一方面在于寶物,另一方面因為雙方存在本質沖突,這支巡城隊伍其實是收到煙花警訊后趕來的援兵,遇到這種情況總不能不管不問?
更何況,對方有人揮舞兵器主動殺來。
一場混戰,車老板再度溜走,隨即又跑到城北,以類似手法挑動青縣最大的黑幫、以及他們請來的兩名修行者。
說起來,這么多敢殺者集中上街,原因同樣落在車老板身上,他在殺死跟蹤石大堅的人的時候故意放走一個,并且堂而皇之的告訴他:何歡他們已經有人找到,要引的人也已出現,只不過這事有人定了,回去告訴你們的人不準插手。
這樣的計謀談不上高明......甚至不能稱之為謀,效果卻立竿見影。接到消息,為此而來的人們不可能置之不理,至于那句恐嚇更是笑話,倘若因為一句話就放棄,又何苦到這里來。而在青縣這種小地方,混黑的人就那么多,既不專業也藏不住,一個人知道,差不多其余全都曉得,只不過時間略有差異罷了。
因此當夜幕降臨,有志于此事的先后出動,而當混亂被引發,又帶來更多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其中最辛苦者當屬車老板,繞了一圈就把自己變成人人喊打的對象,再一圈下來,身后追兵已無法擺脫,黑白兩道,官匪一家,均欲得之而后快。
至此車老板方才覺得滿意,帶著一群追殺的人出城而去,身后留下更多追不上的人,以及陷入混亂的小城。
此時在城外,赫連純美下達開拔的命令,四百玄甲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朝這座小城猛撲過來。
......
......
山頭,文章扭頭朝小城方向張望,傾聽著那里的亂象,臉色不知不覺有些陰沉。
“......擾民亂序,賊子當誅......”
天聽地視并非無所不能,他的修為也未達到通明靈犀的程度,如此混亂的局面,那么多戰場,想要一個個分辨著實不易。看了片刻,他只能分辨出其中的一些強者,自也留意到車老板的身影。這時車老板已將寶物收起來,引著一幫大呼小叫的追兵出了城,竟然朝著小山的方向而來。
嗯?
逃跑的角度,車老板的行為無可厚非,以他的身法速度,逃到野外從叢林里一鉆,有很大機會擺脫追兵。但在此刻,文章仔細觀察一番后,從中感覺到特別的味道。
七八名修行者和一批身法快捷的人,野修、捕快、符師,其中竟有三名通玄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