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當中那個簡陋的家,安古抬起頭看著那道流光射向河灘,轉身將收好的行囊塞到何歡手里。
“帶著你姐與阿達,趕緊走。”
“不!”
“我不!”
“我不走!”
三個“不”,何歡表達的是懊悔與堅決,女人驚恐的神情帶著絕望,小女孩的聲音透出來的是祈求。
“阿爹,我們一起走!”
“你們先走,阿爹有事要辦。”
“我們等阿爹一起。”
“阿爹會追上你們。”
“都別爭了,再爭誰都走不了。”
曾與安古交手的瘸腿漢子走過來,手里提著刀。
“蠻子,這回對不住,應該你們一家人走。”
“沒錯,是我們連累了你們。”另一人隨后道。
短短一兩天,要認清一個人的心性很難,但不影響事實判斷。幾個身帶殘疾的老兵先后開口,輪到最后那個渺目壯漢,說出來的話不太一樣。
“記著,如今你是半個漢人,別幫著蠻人打我們。”
安古冷冷瞪他一眼,壯漢的獨眼閃著兇光,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十余年的戰爭,之前的入侵,無數血債,譬如壯漢的眼,老兵的腿,還有何歡的手,漢、蠻之間的仇怨不是一兩天能夠化解。即使對著沒有參與的人,能做到不牽連,實屬不易。
安古看慣了這類眼光,危機臨頭更無心情追究,他的視線轉到其他人身上,緩緩道出苦思不解的疑惑。
“你們明明與那件事無關,為何不投官、或者投降,再把事情講明?”
“你要我們出賣兄弟?”眾人當中最年輕的那個開口質問,神情帶著鄙視的味道。
“如果你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可以出賣?”安古冰冷的目光望著他。“那個叫小神仙的人,若真拿你們當兄弟,又怎么會躲起來眼睜睜看著你們一個個死光?”
“說的好。”
符師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各位曾經是我大宇精銳,難道還不如一個蠻子?”
人群隨著話聲而來,轉眼間將廢墟中的人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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