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戰斗本能的推動下猛轉,鐵刀橫敲沒能將對手完全砸開,刀尖卻感受到入肉滲骨的沉重。與此同時,腰間鎧甲之上的光芒耗盡,有銳器撕破后帶出血槽。
持續不斷的打擊下,大地玄兵的威能再度耗盡,對手因此可以攻擊軍士的本體,意味著傷亡會快速增加。讓人頗為無奈的是,這些消耗多數由那些手持糞叉菜刀的村民造成,只有發現有破甲的機會時,隱藏其中悍匪才會出手。
張村不算小也不是太大,能夠容納的兵力總歸有限,假如這里藏著上千乃至更多山匪,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痕跡,那樣的話,方笑云再怎么心焦也不會把兵力投入進去。然而人數少的同時意味著匪首們帶到這里的都是精銳,無論是個體實力還是戰陣組合,皆不能用尋常“山匪”的標準衡量。
對手強不怕,怕的是難辨其真偽,誰都沒料到山匪用何手段把一群普通人變成瘋狂的野獸,面對著衣衫襤褸的村民、尤其是那些衣不蔽體的女子,即使戰前方笑云明確下令殺光一切,將士們依舊無法做到放開一切。
是人就有柔軟之地,眼前這樣的景象,怎么能夠無視?而在這樣的廝殺當中,任何一絲微小的猶豫、一點點收力或者遲疑,都有可能殞命當場。
從村民當中有選擇地把山匪挑選出來,這個想法只能在夢中才能實現,更要命的是,身在幻境,人們并不知道自己戰斗的對象是真人還是幻覺,倘若是真人,為何源源不絕好似無盡?若為幻覺,拼死戰斗有何意義?
曾經的護糧隊成員,每一個都是百戰老兵,面對如此多的困擾,縱然老兵又能如何?戰斗打到現在,倘若不是當初方笑云下血本為大家置換鎧甲兵器,并有兩大符師支援,護糧隊恐怕早已被淹沒。
即便如此,情形依舊不妙,廝殺中,老鐵一邊揮刀將偷襲者劈開,一面扭頭去看陣中。
潮水般的沖擊下,原本齊整嚴密的軍陣出現好幾處缺口,被嚴密保護著的程正與大頭元武臉色蒼白,眼看大地玄兵耗盡未能,老符師從懷里掏出神符,念動咒語時忽覺天旋地轉,一口老血自喉間噴出。
幾條身影突然浮現,各持利刃從不同方向沖向他......縱然不能修行的凡人之中也有精通掩跡遁形之人,混亂當中,這幾名悍匪不知怎么潛行到老符師附近,瞅準機會突施殺手。當然,假如老符師沒有一心為軍隊提供輔助,斷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眼看修行者要被凡人殺死,忽聽狂怒嘶吼,禿子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做盾牌,為老符師扛過兩輪猛攻,付出的代價是血光淋漓,三根斷指飛到空中。
不能再猶豫了!
再這樣下去,護糧隊會被活活磨死、耗光,誰都活不了。
心里想著,老鐵連揮幾刀將劈開一片空間,換來片刻緩沖,隨后猛地撕開衣甲,赤**懷。
軍中很多人知道,老鐵的胸口上紋著一把刀,據說是年輕氣盛時的作品,可惜手藝尋常,并不怎么好看。現如今,他將鐵刀交于左手,騰空的右手在胸口上一抓。
這一抓,就把紋在胸口的那把“刀”抓了出來,再一拍,揉入到左手的鐵刀之中。
一股異乎尋常的氣息陡然釋放出來,兩名沖到近處的悍匪正要偷襲,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心驚肉跳,動作竟然停頓下來。
殺!
鐵刀橫斬,輕輕松松將兩名悍匪的身軀變成四段,如同劃過兩張紙片,老鐵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猩紅,橫刀向前。
“都跟著我,沖!”
這一刻,他的聲音出奇宏達,仿佛手中的刀一樣釋放出遠超平時的威力。呼喝聲中伴隨著意志感染了周圍的人,頃刻間,散亂的軍陣開始奮力朝一個方向聚集,沖鋒之勢漸漸形成。
差不多同一時間,仿佛天外傳來陣陣獸吼,昏暗的天色如波紋般蕩漾,并有咔嚓咔嚓的聲響。
“這是......堅持住,幻陣有變!”
老符師先是一愣,陡然叫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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