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你,你們兩個今天賞錢沒你們的份兒,還有,今個兒晚上你們兩個就留在府里當值,歸燕樓也別去了,還有你們,都給我憋回去,誰要是敢笑出聲兒來,今兒個在歸燕樓就空出個位子來。”
張弛發完狠話,也走出了觀星閣,朝著樓下走去。
觀星閣內一下子就剩下了冶魂一個人,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喧鬧聲傳進了屋子里,讓本來就煩悶的冶魂更加的心神不安,他盯著窗邊長桌上放著缺了一根弦的古琴,嘴里就要緊了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音,“是我害了你們,是我...黃真,我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黃蘭,你到底去了哪里,現在到底是死是活,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活著。”冶魂的心里暗暗的發下契言,又默默的祈禱著黃蘭一定要好好的,什么也不要發生。
“錚錚...錚...”
冶魂用手撥動琴弦,發出了六聲蒼白無力的聲音,這本來該是七聲,只因有一根琴弦被自己取下,交到了一個人手中,冶魂怎么也想不到,就是那樣一個柔柔弱弱的人,一天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惡魔。
冶魂抱起紅衫木古琴,牢牢的抱在懷里,走下了月中坊的二樓,走出了月中坊大廳,站在店外的大街上,站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抱著斷了一根弦的紅衫木古琴,凝望著樓上開著窗戶的觀星閣,穿過窗口,冶魂可以清晰的觀看到擺在屋內木架子上的蘭花,迎著微風綻放飄舞,雖然上面沾染上了些許的鮮血,但是卻絲毫沒有落寞了它的芬芳,就像是街面的來來往往的人,絲毫沒有關注到這家店內此時殘存了多少慘死亡魂和多少讓人痛心的惡怨。
冶魂懷著沉重的心情,抱著古琴,朝著自己最不想去的那個方向走去,那個方向是通往“義俠客棧”的方向,就是剛剛被改了名字,從屋山客棧改為義俠客棧的那個地方,雖然冶魂心里有一萬個不愿意,不想來到這里,但是他還是硬著腳步走來了,并且去的地方就是義俠客棧,因為他要找那個人,找那個叫鄭一然的人,因為這里是鄭一然來陶城后唯一的落腳點,自己也就是在這里親自把那根琴弦交到鄭一然的手上,冶魂沒走一步,就想起那時的種種情景,自己心里很恨自己,為什么當時要那么做,為什么要輕易的去答應別人做下這樣的錯事。
冶魂只顧著自己怨恨自己,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一切皆是因果,就算沒有自己參與其中,那么有些事情也終將會發生,就好比自己就算是再強大也不可能強大到能擋住二十年前黃真與鄭飛許下的親事,在自己女兒還沒有出生就替她做下了這荒唐的婚約,而又念及鄭飛的救命之情,這樣的荒唐事情又不得不繼續下去。
“爺爺...嗚嗚嗚...”
“師傅...嗚嗚嗚...師傅,你死的好冤,徒兒我一定給您報仇雪恨,就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老余啊,是我沒用,都怪我,如果要是攔著你不讓你去唐城,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嗚嗚嗚...”
“要怪,就得怪那個人,他不是劍宗嗎?他不是專門對付壞人嗎?他不是答應了師傅要去唐城收拾那些個人嗎?可是,你看他做了什么?”
“趙慶,你再說說試一試,我冶大哥招你惹了,余霜爺爺死了跟我冶大哥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冶大哥把他怎樣了的,你有本事就到唐城去,沖那什么黑三喊啊,你對我冶大哥發火算什么...”
“嗚嗚嗚...嚶嚶嚶...”
冶魂剛一到義俠客棧二十步不到的距離,就聽到客棧里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質問爭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