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魂此時此刻,他已經走到了屋外走廊的最邊上,走廊的邊上是有木圍欄的,他是不可能繼續向前了,一是,被圍欄攔住了去路,二是,如果他繼續朝著外面走的話,必定要讓自己停留在雨水之中了。
不過,冶魂的手還一直停留在前端。
是的,沒錯,此刻的冶魂的右手已然已經在雨中了,并且屋外的雨下的又如此的大,并且這屋頂上面還有一些流下來的雨水,頃刻間,他的衣袖早就濕透了。
雨水嘩啦啦的從冶魂的手臂上經過,而這樣的事情,冶魂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反而他還長笑了一聲。
“哈哈哈...”
笑聲被拉的很長,不明覺厲的人一定會以為冶魂此時已經成了個瘋子。
黃蘭看著發笑的冶魂,先是琴音小小的停頓了一下,接著她又彈起了泛音,右手撥弦,左手點弦,其姿勢就如蜻蜓點水一般。
在看冶魂,他聽到琴音的變化,右手突然就橫向落下的雨水劃過,等手收進屋檐下面的時候,他的手中竟然出現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劍,劍身長約一張,從劍的尖端到劍的手抓著的地方,都是如水晶般一樣。
冶魂手中拿的這把劍,是他用屋外的雨水中的水之氣幻化出來的水之劍,這是他第一把劍,也是他第一次領悟到念氣的時候,所修煉的念元,水之元。
冶魂為何如此之笑,只因他這可是真笑,只因這是他回到了自己九歲的時候,那是一個夏天,他坐在馬車上,手中拿著一個葫蘆,馬車是那種沒有棚子的普通馬車,如果更準確的說一下,冶魂不會忘記,托著這個車的不是馬,而是一頭驢。
是的,沒錯!那確實是一頭驢拉著的車,并且車上只有冶魂一個人,車子上鋪著的滿是收了小米剩下的秸稈。
冶魂此刻,他就躺在這樣的馬車上大聲的笑著,只因他是醉了,是真的醉了。
冶魂手中的葫蘆里本來是用來裝糧食的,并且這里面也裝了紅高粱,只不過,葫蘆里面還進了雨水,而這輛驢車也是給別人那里借來的,只因冶魂喝了這葫蘆里的東西,他就變成了這樣。
那時的冶魂,正從洛水城朝著陶城遷移,他就在這遷都的行軍之中,與他一起的還有已經餓了有四五天的母親和外婆。
冶魂的這個葫蘆里裝著的高粱,因為經過了雨水的浸泡,才不過半個月而已,已經被釀成了酒。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酒的濃度雖然還很低,但是對于一個九歲的孩童,從來沒有接觸過酒的冶魂來說,已經很嚴重了,這不,冶魂才只是喝了沒有幾口,便就已經醉的哈哈大笑了。
九歲的冶魂,就是躺在這樣的一輛驢車中,哈哈大笑之中,悟出了念之氣,只因他要完成一件事,他的父親給他說過,只要他能領悟到念元的存在,修習出念之氣,他就答應來見他。
這是冶魂與父親分別的第三個月了,雖然時間有些久,不過,對于冶魂來說,今天這都已經不算什么了,因為今夜他們的遷都隊伍就可以抵達到陶城,也就是唐國的即將要建立的新都城,而自己的父親,冶致遠,他也會在陶城的新家里等著自己和母親。
冶魂左手觸摸著自己右手之中的這把水之劍,就像撫摸曾經那個年少的自己一樣,因為只有在那一陣笑聲之前,冶魂他自己才有過真正的笑,那種帶著開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