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華想都沒想,迎著對方的七路兵,將自家的三路卒子挺了上去。只是一招,雙方便短兵相接,騎河而戰。
“咦,你這是什么棋路子?”蘭玉樹和高三爺都吃了一驚,覺得新奇。
這招有個名堂,叫做“一卒換三先”,又叫“瞎眼狗”,是張老爺子傳給趙振華的。看起來是送一個卒子給對方吃,實際上頗為高明,專門對付仙人指路局,可以打亂對方的陣腳,出奇取勝。
蘭玉樹和高三爺都沒見過這一招,所以覺得驚奇。
“各師父各傳教,師父教的,我也不知道什么路子。”趙振華笑了笑。
“吆呵,你還有師父啊!好,我就看你師父的路子,是蛇路還是蝦路!”蘭玉樹來了精神,七路兵跨過河,干掉了趙振華的卒子。
趙振華飛象迎擊對方的過河兵,蘭玉樹不知是計,順勢向前再進一步。
趙振華躍馬而出,繼續追擊。蘭玉樹的小兵橫擺,避開一步。
趙振華趁勢出車,對準了對方的象位。
蘭玉樹有些慌了,急忙飛起一象,雙象互保。
趙振華的大車長驅直入,接下來一個橫擺,攻其不備,一招“槽頭牽馬”,定住了蘭玉樹的半邊棋子。
半壁江山失落敵手,蘭玉樹大吃一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奮起應戰。
只是趙振華的棋力本就勝過蘭玉樹,又偷手成功,自然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棋盤上的趙振華,沒有了年輕人的青澀,沒有了高考落榜的失意,沒有了秀蓮出嫁帶來的沮喪落寞,也沒有了面對老爹扁擔時的懦弱。
他運籌帷幄,大刀闊斧,未雨綢繆且預防,得志縱橫任沖擊,將蘭玉樹殺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高三爺在一邊看著,喜得抓耳撓腮,拍著大腿叫道:“好好好,古有漢高祖斬蛇定天下,今有我東灣三組趙振華,一腳踩死土公蛇!哈哈!”
棋近殘局,勝負已分,蘭玉樹也不認輸,皺眉苦思冥想。
趙振華說道:“蘭表叔,要不再來一盤吧?”
“行,這盤我輸了,再來!”蘭玉樹終于認輸,重新擺子。
這時,連鳳走出來,拍手說道:“別下了別下了,吃飯吧。”
“吃飯吃飯,吃飽了再戰!”蘭玉樹將棋子一推。
“我們吃飯跟你有個屁關系!”高三爺瞟了蘭玉樹一眼,扯著趙振華回屋,說道:“喝酒喝酒,華子我們關門喝酒!”
然而高三爺還沒來得及關門,蘭玉樹卻笑嘻嘻地跟了進來,毫不客氣,坐在了八仙桌邊。
十五瓦的白熾燈,懸在八仙桌上方,照出一片昏黃的光。
連鳳端菜過來,一盤炒花生米,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碟咸豆角,一盤紅燒兔肉。
高三爺閑時打獵,是附近為數不多的幾個火槍手之一。前天打了一只兔子,沒舍得吃,放在鹽水里泡著,準備腌制起來,過幾天割稻子的時候加餐。
今晚上招待趙振華,連鳳將兔子撈起來,剁了一半紅燒。
趙振華坐在下首,抱著酒瓶斟酒。酒是散裝酒,五十多度,入口如槍藥一般嗆人。蘭玉樹和高三爺喝得很暢快,趙振華一開始不習慣,兩杯酒下肚,也就漸漸放開了量。
一瓶白酒見底,連鳳提來五斤裝的塑料酒桶,又灌了一瓶。
蘭玉樹喝到了七八分的量,臉色通紅,和趙振華碰了一杯,笑著問道:“華子,表叔問你一句話,你可別生氣啊。”
趙振華不知道蘭玉樹要說什么,只是點頭道:“不會的,表叔說吧。”
蘭玉樹嘿嘿一笑,說道:“聽說你和齊磊,還有強文家的丫頭秀蓮,搞了個桃園三結義,要建設咱們東灣村?”
“那、那都是……鬧著玩,誰、誰跟你說這事的?”趙振華的臉刷地紅了,只覺得面皮發燙,結巴著回了一句,在心里大罵齊磊!
這話,一定是齊磊傳出去的!